司马清无奈只好叫醒谢渊。
“阿渊,父皇召见你。”
谢渊迷迷糊糊醒来,怔了片刻,很快便恢复清明。
他披衣起身,问道:“陛下找我什么事?”
司马清摇头,拉他起身穿外袍,一边说道:“我也不知道,不如我陪你一同去。”
谢渊皱眉:“不必了,陛下召见我没叫你,你跟着去不好。”
司马清没吭声,心里也犯嘀咕。
谢渊整理妥当,正想离开,司马清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等一下!”
谢渊停步回头看他,司马清脸上浮现几分犹豫,最终咬牙,低声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别惹怒父皇。”
“好。”谢渊颔首,推开房门往外走去。
司马清站在原地,看着谢渊挺直修长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太初殿中,晋临帝端坐在龙案后批阅奏疏,听闻脚步声,抬头看向大步跨入殿中的男人。
谢渊一路走来,目视前方,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晋临帝盯着他看了许久,缓缓开口道:“你来了。”
“嗯。”
“为何突然与朕这般生分?”
谢渊神色平静:“我已经听从陛下的话回了长乐宫,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很聪明。”晋临帝缓缓说道,“你是真的失忆了吗?”
“臣的确忘掉一些东西,不过那些东西于臣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晋临帝又深深地盯了他一阵,最终挥手道:“罢了,你退下吧。”
“是。”谢渊行礼,转身离去。
谢渊离开后,晋临帝靠在椅背上,半晌未曾言语。
秋试那天,贡院门口围满了考生,谢渊在护卫和侍从的簇拥下到了贡院。
他挂职中书省,却是用皇家仪仗出现,引来不小的轰动。
其实学子们在京待了半月早已听闻他的身份不同寻常,只是一直不敢确定。
今日他终于亲自现身,更加证实众人的猜测。
因而在他踏入贡院时,立刻吸引了不少注意,纷纷投去惊讶的目光。
他并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径直朝自己所在的位置走去。
“你好像不怎么高兴。”
谢渊刚坐下来,便被身边的人撞了一下肩膀。
他侧头看了对方一眼,那人正是顾延韬。
顾延韬瞧着他,似笑非笑。
谢渊冷漠收回视线,继续翻阅卷宗,一副根本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顾延韬见状也不恼,反倒饶有趣味地观察他。
“我以为回长乐宫是你之所愿,如今看来不是……”
“你怎么会来?这不是文试吗?”谢渊放下卷宗,打断他的话。
顾延韬摊手,一派悠闲:“自然是来做护卫了。”
他话音刚落,谢君离走了进来,几日不见他似乎憔悴了许多,眼窝凹陷,显得格外颓废沧桑。
谢渊望着他良久不言,想叫他又不知如何开口,就这般僵持着。
考试开始。
考场内灯火通明,各种考题摆在考台上,考生们埋头奋笔疾书。
谢君离坐在高处监考,时不时低咳几声,面容略显病态。
谢渊轻飘飘瞟他一眼,低头看向身前的文书。
谢君离余光瞥见,眉峰微挑,没有作声。
“太傅……”谢渊轻轻唤了他一声。
“几日不见,连爹都不想叫了?”谢君离淡淡扫他一眼。
谢渊沉默了片刻,低声喊了句:“爹爹。”
谢君离哼了一声,算是应答,随后继续忙碌。
谢渊收敛思绪,专心看向前方。
考试持续三天,为保公平,考生吃喝都要在贡院解决,苦了他作为协理考官也跟着苦熬着。
第一科考试结束时,谢渊浑身酸痛,脑袋昏沉,甚至觉得呼吸困难,几乎撑不住倒下去。
忽然感受到身边有人靠近,紧接着一块帕子递到了他鼻翼下。
“身子还没好?”
对上谢君离温柔的眸光,谢渊摇头,艰涩地挤出两个字:“没事。”
谢君离将他搀扶起来,靠在软垫上休息,谢君离拿热毛巾给他擦拭脸颊和双手,细致又体贴。
谢渊睁开眼看着他:“爹爹你还在怪我吗?”
“怪你什么?”谢君离一脸平和的看着他,“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不后悔就好。”
“我其实不是爹爹的孩子吧。”谢渊垂下眼眸,嗓音沙哑,带着隐忍的哭腔,“我是陛下抱来养的,关于这点我从小就知道。当爹爹你说我是你的孩子时,我也曾经希望过是真的,我真的有你这样优秀的爹,但其实我不是吧。”
谢君离愣了愣,随即伸手抚摸他额头,低叹一声:“傻孩子,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一个人撑得这样辛苦?”
谢渊握住他的手,泪眼朦胧:“我以为只要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我就可以重新开始,但其实我根本没有那样的机会。我是陛下认定的太子妃,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谢君离皱眉:“陛下找过你了?陛下逼你回宫了?”
“爹爹可以告诉我,我是谁的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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