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从噩梦中醒来时已经是翌日傍晚。
他躺在床榻上,脑海中还残留着昨日的绮丽幻境。
侧首望向窗外,只见夕阳西坠,晚霞染红半边天际。
撑着身子坐起来,抚了抚额间的伤痕,眼底掠过一抹黯色,随后拿起枕边的抹额遮住。
他虽容颜倾世,可这伤痕浮在面上,这般清晰,实在无法不去在意。
他下床打算去净房梳洗,谁料脚下一软,竟重新摔回床榻。
谢渊捂着胸口闷哼一声,眉宇间露出痛苦神色。
“殿下?”门被推开,小蛮端着汤药走入屋内,瞧见谢渊狼狈的样子大吃一惊。
匆忙奔到床前,扶着谢渊坐好,“公子,您哪儿不舒服?”
谢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
小蛮将药碗递给他,“公子,先喝药吧。”
谢渊接过汤药,慢慢饮尽,苦涩的味道令他微微拧眉。
喝完药,谢渊换了件衣服,准备出去散散心。
一路来到花园,远远瞧见一道身影背对着他,在花圃间散步。
谢渊轻手轻脚走过去,见那人竟是林嫣儿。
她正弯着腰采摘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谢渊看着她纤细柔弱的背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美人倚芳菲,玉骨含香。”
这样美好的人儿却被圈在禁宫里,等候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
这是何其可悲。
谢渊不愿多想,收回视线,绕过她往另一条路走去。
谁知他刚走两步,又听林嫣儿温婉柔和的声音响起:“太子妃留步。”
谢渊的脚步蓦地僵硬,他回头看向林嫣儿,脸色阴郁,眸色晦暗。
林嫣儿缓缓站直身体,莲步款款朝他走来,柔声道:“你应该不记得我了,我是太子的侧妃。”
谢渊望向她神色复杂,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没有开口。
“你放心,我不会和你抢太子,也根本抢不过你。”林嫣儿歪头凝视着他,“我嫁给太子,不过是家族的安排,我不是那种喜欢争风吃醋的人,因而你不必忌惮我。其实我很欣赏你。”
谢渊怔怔地望着她。
林嫣儿继续说道:“你的才华、相貌、品性皆为上佳,若非你与太子成婚,我会很仰慕你。”
谢渊依旧沉默不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嫣儿莞尔一笑,“我只希望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不用刻意避着我,我知道殿下心里没我,也不想和你争夺什么。我不是你的敌人。毕竟以后我们都要待在东宫,少不了碰面。我不想弄得剑拔弩张的。”
谢渊闻言,神情微变。
在他的认知中林嫣儿嫁给司马清或多或少夹杂着利益复杂的牵扯,却没想她会这般坦荡透彻,清醒得令人心疼。
谢渊定定注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眼睛中寻到几分假象。
片刻后,他叹息一声,道:“好,我答应你。”
林嫣儿冲他浅浅一笑,提步离开了。
谢渊伫立原地,望着林嫣儿渐渐消失在暮色中。
***
司马清下了朝,急急的去内殿找谢渊,却得知他去了花园,想着他还病着,不由加快了脚步。
穿过长廊,司马清就见谢渊孤零零的坐在凉亭的栏杆上。
司马清疾步走来,“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万一吹了冷风怎么办?”
谢渊瞥他一眼,淡漠的表情稍显缓和,“我没事,又不是纸糊的,你不必看得这么紧。”
司马清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拍拍他肩膀,“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谢渊睨他一眼,没说话。
司马清低下头嗅了嗅空气中的花香,嘴角噙着一丝不悦,“听小蛮说你今日吐了,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谢渊垂眸盯着自己的双腿,语调平静,“昨日做了噩梦没休息好。”
“哦?”司马清挑眉,目光落在他的双腿上,“是什么样的噩梦?”
谢渊的目光再次扫过自己的双腿,神色讳莫如深。
“我额头的伤……是怎么弄的?”沉默许久后,他问道。
司马清神色顿时变得严肃,沉吟道:“这事说来话长……”
谢渊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之后我再一五一十的诉你好吗?”司马清握拳抵唇,咳嗽两声,神色略带尴尬。
谢渊疑惑道:“为何现在不能说?”
司马清支支吾吾:“咳,你还没用膳吧,我让厨房准备。”
谢渊始终没有接茬,想看他要怎么搪塞自己。
司马清起身离开,去吩咐厨房准备午膳。
谢渊则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片刻功夫后,司马清返回凉亭,“好了,咱们去用膳吧。”
他抬手搭上谢渊肩膀,拉起他朝花厅走去。
谢渊跟在他身后,神思飞扬。
司马清领着他来到偏厅,指了指桌案上的膳食,“这是你喜欢的菜式。”
谢渊嗯了一声,动筷子夹菜,动作极为缓慢,目光游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察觉到谢渊的异常,司马清停下动作关切的询问,“怎么?不合胃口吗?我让他们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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