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静姝曾言要为父皇分忧解难,这才在奉天殿拿了几本奏折回来。
不是说臣子们的奏折大都是奏些无用之事吗?怎么第一个就让她犯了难。
姚静姝不知道的是,奏折按其内容可分为奏事折、奏安折、谢恩折、及贺折四类。
奏事折一般由皇帝朱批,其它三类折子不甚重要,已被虞帝交给内阁处理。
所以她从奉天殿拿来的折子,当然都是亟待解决的军机要务。
好在她早有准备,姚静姝轻咳一声,摆摆手,示意门口站着的人过来。
陈明低着头,快步至书案前方站定,不敢平视对方。
姚静姝见状,微微皱眉道:“你站在那干什么,快,到我身边来。”说罢,她坐在椅子上的臀部往左挪了半寸,目光中带着期盼地望向对方,仿佛在催促着他赶紧执行自己的命令。
陈明闻言,赶忙行至其右侧。
姚静姝微微抬起双手,示意他低头观看,陈明弯腰躬身,嗅着少女身上那独有的芳香,难免有些心神摇曳,心猿意马。
姚静姝以为此时他正在思考对策,所以也没有出言打扰。
待回过神来,陈明抬起身子,她才开口道:“怎么样?有何对策?”
只见陈明不假思索地道:“可派遣御史将陕西官校抓捕问罪”
这位永安公主对他倒是信任,闻言,毫不犹豫地便在奏折上落笔,将他所讲之言书写其上。
其实,姚静姝心中自有思量,她拿走的奏折,待其批阅后送回,父皇自会再看一遍,因此也不怕陈明的意见有失偏颇。
等到她写完之后,又拿起下一本奏折,此为暗卫所奏,发现幽州管辖区域内有将领私自开垦荒田。
看到这里,这女子脸上有些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陈明,她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处处都得依仗旁人。
好在陈明一点就透,立马他俯头看来,姚静姝顺势再次抬起手臂。
陈明仔细阅读后,告之曰:“小惩大诫,罚俸三月,可将其私自所开之田全部收为官屯,以资助边防军费。”。
接下来,就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两人一言一答,配合得相当默契,很快便完成了手头上的所有工作。
其后,姚静姝告知陈明可以离去了,自己则打算待会便去父皇那复命,让对方看看自己今天的成果。
陈明心中暗自思忖,公主今日之举,莫非是为了考较他。
于是,临别之际,他显得有些举棋不定,迟疑地开口说道:“公主昨日说要征召臣到御书房任职,不知道臣明日是依旧来永安宫还是直接去御书房?”
闻言,姚静姝那白皙而雅致的面庞之上,悄然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神情。只见她微微抿嘴一笑,轻声说道:“你去御书房干什么?在那里当值的不是宫女,就是太监,难不成你想……?”
这话一出口,陈明只觉两边大腿中间一凉,命根子险些不保。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忙不迭地说道:“臣失言,还望公主莫要当真!”
姚静姝见状,知晓自己的玩笑已然起到了效果,也就不再继续吓唬他,轻轻摆了摆手,缓声道:“起来吧,陈大人”
随后,她转头示意站在身侧的绿萝将早已提前备好的精致食盒递交给陈明,并接着说道:“以后专心为本公主做事,少了你的好处。”
然而,正当陈明再次准备跪地叩谢之时,姚静姝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他的举动,明显不愿再见到他如此动不动就下跪行礼的样子,索性扭转过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陈明却是不管不顾,依旧对着她离去的方向恭敬行礼,高声道:“谢公主,臣当尽心竭力,以报殿下!”
只是对方已然走远,也不知道她听没听到。
奉天殿,虞帝看着女儿批改的奏折,忍不住地频频点头,道:“很好,静姝,近来,你长进很大,有心了!”
其后,他指着桌子上的一摞奏事折都让其拿走,等到批改完以后,再送还过来!
姚静姝看着那如山的折子,只能硬着头皮接过,好在父皇没有言明具体什么时候要,那就是不甚着急,否则的话,她还得派人再去请陈大人过来。
陈明回到家中,将食盒交与夫人。
云锦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是一碟碟五颜六色的糕点,不用想也知道都是宫廷里御膳房的厨子精心制作而成,方一打开,就能感受到从里面传出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定睛一看,一为层层叠叠外酥里嫩的桃花酥,一为糯米做的桂花糕,香味扑鼻,里面应该是用了桂花蜜,能闻到一股甜味。
一为砂爽清甜,颜色撩人的豌豆黄,还有一碟是用白芸豆和豆沙制作而成的芸豆卷。
这些都是宫廷里必备的御前点心,尝到嘴里自然是鲜香可口,难以忘怀啊!
虽然公侯和大臣家中甚至民间也往往跟风,做出类似的糕点,可吃起来都又干又齁,与之相比,自有天差地别。
陈明回想起公主那句不会亏待于他,此时觉得,倒也并非虚言。
之后的几日,陈明的生活都是这般度过,早上进宫帮助公主批改奏折。
只是这永安宫的奏折,不知为何慢慢变得越来越多,初时他还能中午回来,后边便只能是下午返家,好在公主虽然有些古灵精怪,却不是个苛刻的人。
每日当值期间,茶点膳食,一应俱全,不至于让他空着肚子“拉磨”。
每日早出晚归,当“牛马”的日子虽然过得忙忙碌碌,但还算有意义。
唯一让陈明心中疑惑的是,他至今也未曾弄明白虞帝的心中所想,莫不是要把女儿培养成下一个“女帝”。
可大虞不是盛唐,姚静姝也并非武则天。
经过短暂的接触,陈明已然察觉出来,这位永安公主既不属于那种心比天高,胆识、能力皆不逊色于男儿的女流之辈,也不是那种野心勃勃,妄想把持朝政的狂徒。
她只是个心思单纯的闺中女子,这一点身为父亲的虞帝,应该比他更清楚。
那这储君之位,皇上又是如何打算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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