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又再次聚向了立在地上的褚若。
褚欢又道:“咱们可以传拾翠来问问。”
褚若望着她的眼睛,当即反问:“那抹额是你送的,大嫂一直收着,我哪有机会下毒?你不要忘了,月初之时我可还没回来呢,连你送了什么都不知道,姐姐想是有点气糊涂了,开始说胡话了,要不还是回去歇歇,清醒清醒脑子?”
“我才没……”
“行了!”陈氏打断褚欢的话,口气有些不善,“若儿说得对,你是该回去醒醒脑,今日不要再出门,就在屋里思过。”
欢儿这丫头真是气糊涂了,这种话说出来,旁人看着,不就是她强行给褚若扣罪名吗?
“……是。”褚欢很觉委屈。
亲生的回来了,就看她这个养女不顺眼了。
褚瑜酸溜溜地道:“娘,您也太不公平了,大姐姐什么都没做,思什么过?二姐姐对大姐姐这般不敬,倒是不用受罚,依我说,该把她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才是,打她个皮开肉绽,半死不活。”
她看似在为褚欢说话,实则句句都暗示陈氏偏心,处罚轻了。
褚澜没听出来,点着头附和:“瑜妹妹说得对。”
眼看褚若逃过一劫,她心里的不甘比褚欢还甚。
凭什么前世她处处碰壁,褚若回回都能破局?这不公平,不该是这样的!
“你少在这里挑事。”陈氏语气不善。
她本就够烦了,这丫头还看热闹不嫌事大。
褚瑜哼了哼,气鼓鼓地扭过头去。
陈氏站起身,对褚纪道:“好生照顾着你媳妇,让她把身体养好,有什么需要的,让人直接找欢儿拿就是,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是。”褚纪点头应声,送她出去。
褚若走在最后,从沁雪院出来,便要回覃香苑。
谁知褚澜半路上将她拦住,扯着她质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是不是早就知道褚欢给你设了局?”
“什么局?我听不懂你的意思。”褚若甩开她的手,扭头走了。
褚澜望着她的背影,拧眉低沉道:“我就不信你永远这么走运。”
沁雪院里,李大夫给写了解无花草毒的方子,交与丫鬟去抓药,后又叮嘱了些事项,即告辞而去。
褚纪回到里间,卫清娥问:“查清楚没有?毒到底是哪里来的?”
“没有,”褚纪摇了摇头,至圈椅上坐了,“毒在抹额上,但是谁下的,并不清楚。”
卫清娥愤愤道:“那还能是谁?抹额是褚欢送的,自然是她所为。”
褚纪反驳道:“你也用点脑子,她送抹额给你,又在上面下毒,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吗?再说,你与她也没结过梁子。”
“这倒也是,”卫清娥立刻被他说服了,垂着眼又思忖了片刻,“我管家三年多,对我有怨的人不少,许是这其中有人报复。”
褚纪微蹙着眉,没有搭话。
过了半晌方问:“那天二妹妹过来时,有没有碰过你的抹额?”
卫清娥完全没印象:“这我哪里记得?怎么?”
“没什么。”褚纪含糊应着,看了会儿书,起身又出去了。
回到栖梧园,褚澜过来装模作样地安慰褚欢,说陈氏那么偏爱她,绝对不会真正怪罪她的,让她放宽心。
褚欢心里不悦,态度冷淡道:“我自然可以放宽心,我自己没有做,现在也没有实证指向我,我有什么可不放宽心的?”
“对,堂姐是无辜的,自然身正不怕影子斜,是我失言了。”褚澜垂下眼睫,遮住眸底的冷笑,“堂姐可知道,褚若会医术吗?”
“什么?”褚欢一怔,拾翠倒是禀报过,褚若这几天一直在屋里捣鼓药材,但她只是当笑话听,“你不是在说笑吧?”
“这种笑话好笑吗?”褚澜挑眉看过去,轻轻翘起唇角,“堂姐连自己输在了哪里都不清楚,居然还笑得出来?”
“你……”
褚欢被讥讽得面皮涨红,但缓了两口气,又强行将胸腔里这股怒火压下去,“莫非妹妹以前见她施展过医术?”
褚澜颔首:“对。”
不过这个以前,是前世了。
前世褚若曾在宫宴救过一位皇妃与她腹中皇子的性命,她虽不曾亲眼所见,但这个事迹当时在京城流传得很广,她被关在深宅内院里都听说了。
“这就难怪了。”褚欢面色一冷,骤然捏紧了手中的茶盏。
不是拾翠没有往香包里下药,而是下药之后被褚若发觉,褚若又将计就计,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毒转到了那块抹额上,以此来陷害她。
想到这里,褚欢又忍不住怀疑:“褚若当真有这么聪明?”
褚澜哂道:“乡下人只是见识少罢了,并不代表他们没脑子,堂姐若一直这样小觑褚若,以后还会在她身上栽跟头。”
她的话虽难听,但有一定的道理,因此褚欢皱了皱眉,却没发火。
“妹妹所言有理。”停顿片刻,她审视着褚澜,面露狐疑,“我此前倒是不知,原来妹妹也跟褚若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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