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堂并不大,薛银序一进来便让人拉起屏风,自己则坐在椅子上,身旁站着萧玉弓和叶榆。但只有一个独臂女侠走了进来,薛银序一看便知道她就是迟秋塞,无论是皇甫恢雨还是其他人都跟她讲过这个一鸣惊人的女剑客,尤其是她是西海剑神的师妹,卫沧寒祖父的弟子。
迟秋塞毫不慌乱,看起来她相当自信。薛银序能得看出她那张典型的北国女子的脸中自带着尖刻,显而易见的样子还有一分阴郁。
看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薛银序心想。但她不知为何房璐云没来,若是她在,二人见过面,能够更好的相商,或许把这场争端当成一场误会也无不可,互相道个歉,让乌霞屿赔偿一些钱财,各退一步万事大吉。至于以后怎样再另行策划。
楚旗风就藏在屏风外,一旦话不投机,迟秋塞想要对薛银序动手,他便能及时出手保护盟主。
薛银序见她表情冷淡,似乎是不情不愿,加上吃亏的一方是碎盟,她也不想给这个人好的脸色,率先说道:“你便是迟女侠!那房师姐呢?”
薛银序之所以称呼房璐云为房师姐,还是想拉近彼此的关系,虽然没有血缘之亲,她和卫缺也没有夫妻之实,但两个孩子却和张、长孙两家血肉相连,既然有这一层关系,两派相争,作为弱势一方,更能在理。
可惜房璐云听不见。迟秋塞对这个头发被挑染成暮山红的碎盟盟主没有什么看法,她虽是张烟陵之徒,但没见过卫沧寒,即便她知道卫沧寒也勉强算是她的师侄后,也没有增加半分同情心,而且她也对长孙氏不亲近,依然冷冷说道:“她在外面,就不进来了,事情很简单,我一个人也能够说得清。”
“迟女侠,我应该叫你师叔吧,虽然你看起来年纪并不大,但若叫起真来说,在你面前我可是晚辈。”薛银序说着站了起来向她施礼。
“他和我师兄的师徒关系也并不存在事实,仅仅是因为一本剑谱而已,但我大训人向来尊师重道,一日师百日恩,你既然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恰当。但礼数就免了,我来这里就是想要劝我们罢手言和,多余的东西以后再说。”
“好,那我们怎么个谈法?”薛银序问。
“皇甫恢雨就免了,他已经是抒浪台的人,乌霞屿自会找他算账,但盛兼还在你们碎盟,只要你将他交出来,蒲歌城就让给你们,这只是房岛主的意思,至于我们退出蒲歌二岛主并不知情,我们自会劝解她。”
薛银序一听这话,气得双手发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强忍着,为了尽量不在迟秋塞面前显得手足无措,缓缓坐回椅子上,耳朵发红和暮山红融为一体,她十分不解地问:“是你们先杀的人,我还没说什么,现在却又向我讨要盛兼?”
“这也是秦老夫人的意思?”
“秦老夫人?祖母!”
“是的,你......也可以这么称呼她。”迟秋塞停了停又说,“但攻打乌霞屿本岛,这件事也是你们碎盟参与的吧,只需盛兼一人,我们重归于好,当初他可是配合皇甫恢雨一起欺骗我们,伤人最深。”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从现在起,三日之后,乌霞屿便要肃清整个蒲歌一带,当然也包括长掖宫。”
“也就是说,这是最后通牒?并不是议和罢战!”
“我方才说了,这是师母的话,你怎么认为不关我的事。至于你听不听她的话,尽可自己斟酌。”迟秋塞说完,又补充道:“就事论事,虽然二岛主杀了人,但归根结底祸端在于你们,虽然朝廷已经不再追究乌霞屿为乱党,但乌霞屿这个岛我们也不再能长期作为据点,只能回到青锋城,而原本的那些北堂收留下水兵没了约束又会成为海上盗贼,早晚再会成为朝廷之患,就算他们上了岸也难以适应,还不如留在海上,这也是为什么让你们交出盛兼的根本原因。”
迟秋塞在加入乌霞屿后,便成了他们当中武艺的佼佼者,即便与房璐云相比也难分伯仲,故而她的加入对长孙负雪来说是喜忧参半,喜得是多了一个好帮手,忧的在于她的武艺实在太过于高强,若她想要效仿施青妃,无人能够阻止,若想找出一个理由也很充分,只因她是张烟陵的徒弟。好在迟秋塞比施青妃要安分的多,虽然她的性格比长孙负雪还要刚烈,更加独立,但她没有取代房璐云的野心。
迟秋塞离开前堂,薛银序来到门口,正好看见房璐云,对她勉强挤出个微笑,下腰施礼。房璐云也向她回礼,两人都没出声,同时转身离开。
“盟主,你真要答应他们交出黑狮吗?”萧玉弓神色有些慌张,他以为薛银序想要妥协,以盛兼的命换取灵均派脱身。
若是楚旗风和他这些武功高强的人护着薛银序一人冲出去尚可而行,但那些留下来的灵均派弟子可就惨了。薛银序当然也不会这么做。她在等,等柳心泄、等盛兼的战报,等皇甫恢雨的反应,等剑阙派的援手,甚至是赌连授派是否会入场,时间会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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