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跌跌撞撞地甩开洗手间的门帘,像只敏觉的小猫,记得进来之前看到餐厅与超市的位置,就在右侧不过二百米的地方。
那里一定会有人。
一路跑到台阶,重新融入密雨,秦芷抹了一把水珠,咬着牙拼命地跑啊,跑啊……
跳下最后一格台阶时,眼前忽然闯入男人高大的身影。
秦芷急刹停下脚步。
随即脱力一般弯下身子,退后两步,虚弱地抬眼望他。
粗喘着气,漫天的雨掩盖不了她心底的荒凉。
林漠骁同样是跑过来的,但他似乎越跑越兴奋,唇边肆意懒散的笑意愈发刺眼。
雨像雾,伸手却能触到湿润,冰冰凉凉,他们在空旷的雨里无声对峙。
林漠骁曲着腿,手掌撑在膝盖,锐利的眸,紧紧黏在她脸上。
像一头蓄势待发,或者说玩上瘾的猎豹,对到手的猎物敞开一个范围,任她跑,收缩自如。
反正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继续。”他轻喘着气,扬了扬下巴。
他对她碾死一只蚂蚁般无所谓的态度,让她恨得牙齿都发麻。
秦芷瞬间炸了毛,双眼发红。
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又踢又打。
“贱人!林漠骁你不是个东西,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变态?!谁会绑架自己的妹妹?!”她用拳头打他的胸口,一声又一声闷闷的响动。
她积攒了一路的怒气再一次爆发,扯着嗓子尖叫着:“救命啊!有人绑架了!救命啊!”
林漠骁捂住她的嘴,她就发了狠地咬上去,他好看的手变成小猫嘴里的逗猫棒,逗得血呼淋漓。
几处骨节被她咬得皮开肉绽,她嘴里又一次噙着他的血,一如既往地重复着咒他去死。
每一句都真诚,每一句都饱含了她渗入骨髓的恨。
“能告诉我你的用意吗?”她满嘴血,失了智地疯狂打他,“我被你逼成现在这个丑陋的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林漠骁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欠你们林家的也不用这样还吧?你哪怕让我打个欠条还你的钱我都愿意啊,为什么非要这样逼我?”
林漠骁只防不攻,没有再控制她的动作,面无表情的任她打骂,撕扯。
脸上不出意外又挨了一个巴掌。
手里的血混入青草泥泞,脸颊上的雨水与泪水,谩骂与争斗无止无休。
在远离江城一百多公里的寂寥荒野,兄妹间气氛再度到达断裂点,一如燃点极低的磷化氢,不借助外力的自燃,自相残杀。
偶尔有零星的大车司机路过,都不免咋舌,现在的小年轻情侣够脑残的。
……
每一次激烈的斗争过后,都意味着将有无穷无尽的虚无与疲惫,像浪潮一般按时袭来。
“我累了。”
不过十分钟,秦芷嗓音渐弱,最后停了动作,拖沓着步伐一步步走向路虎车。
林漠骁则随意地甩了甩手上直往外冒的血。
滴答,滴答。
他平静地跟随她的背影来到车旁,却见她忽地转过身来,林漠骁刚蹙起眉,秦芷就猛地从他手腕里拽出那枚手表。
“这是我的东西,你不配戴。”
她下手快准狠,用力一扯,随着轻微的皮带撕裂声——高仿劳力士脆弱不堪的断裂了。
林漠骁眸色陡然一沉,迅速反应过来,想要抢夺。
他攥着她的手,神色阴寒,嗓音似淬了毒:“放手。”
秦芷轻蔑一笑。
“啪”一声,她果断地把手表狠狠摔在水坑,紧接着一只脚蓦然踩上去。
连着踩了好几脚,表身埋入浅水坑,她洁白的鞋子直接踏入泥水,水花四溅,扑洒到两人裤腿,鞋履。
她捏着拳狠劲地踩,机械地踩,不知踩了多久,整个鞋面都湿透,变成难看的灰黑色。
表盘玻璃早已破碎到惨不忍睹。
她这才笑吟吟抬头,撞进林漠骁晦暗不明的眼里。
下一秒,她下巴被林漠骁狠狠掐住。他走近两步,脸色阴森恐怖。
“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反抗手段吗?”他气极反笑,薄唇勾勒出山雨欲来的危险弧度。
秦芷无所畏惧地直视他,“你不就想看这个?”互相伤害么。
“不满意我可以多踩几脚。”她不在意自己的发尾还在他手里,作势又要抬腿踩去。
林漠骁简直被她气疯了,把人拦腰抱起,大力打开车门,一股脑塞了进去,她的腿还在扑腾,被死死按住。
林漠骁哑着声线,眸中一潭死水。
“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一只连正品都不算的破表吗?”
他又掐上了她的脖子,她的双手同样不甘示弱掐回来,两人力量悬殊,她的力气在他看来完全不值一提。
“不在意是吗?”她小手卡着他青筋暴起的喉结,冷笑,“哪条狗会天天啃自己不喜欢的骨头?”
林漠骁太阳穴失了控地疯狂跳动,体内那股暴戾就差一个临界点就要喷发,他埋头倾身压上她,两人双双倒在副驾。
他看起来真的生气了,唇紧贴着她的唇说话,森寒彻骨的声音渡到她嘴里:“你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冷得她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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