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一日。
躺在床上,她的大腿根被他咬出来一道深深的印记。
有血丝渗出来,秦芷踹了他一脚。
“……别发神经行不行?”
她紧皱着眉,看他神经质地又用纸巾轻柔擦过血痕。
“好了。”林漠骁饶有兴致盯着自己的杰作,两排牙印整整齐齐,“喜欢吗?”
“……”秦芷无语地斜了他一眼,躲开他的手,穿上工装裤:“什么时候出发啊?”
今天是个大晴天,沙漠依旧没有下大雪的迹象。
三四天了,他们终于要走出这座院子。
昨晚,秦芷有文浩的掩护,在林漠骁睡着的时候,和斯慎明打了无数通电话。
她的谎言拙劣,斯慎明很快察觉到什么。
冷声问她爸妈是不是已经离开,秦芷无奈只能告诉了他自己的计划。还有地点,并且嘱咐他不要带武器,不要带人。
林漠骁得了没趣儿,转身翻身下床,从抽屉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手枪,勾在指尖随意把玩。
这是一把德国Korth PRS,线条硬朗,精度极高,可靠性强,通体黑色。
秦芷转过身来时,吓了一跳。
“你干嘛?”她急忙拉上窗帘,瞪着他:“进去玩拿这个干嘛?”
“不可以?”他懒淡的嗓音,听起来好像只是一时兴起。
秦芷顿了顿,垂下眼睫:“你别让我看到就行。”
说完见他不吭声,忍不住问:“快下午了。还不走吗?”
林漠骁只是坐在床边,低头一下下摩挲着枪身。
一袭黑色凌厉的夹克,行走的衣架子,和她同款不同色的工装裤,肩宽腰窄,宽松的裤腿仍掩盖不了修长双腿。
像正儿八经玩越野的。
忽然,他抬起头看她。
平静无波的双眸,静静地眺着她。
秦芷不明所以,对他笑了笑:“怎么了?”
林漠骁不吭声,就看着她,看了很久。
她逆光站着,感觉有点不安,直到嘴角的笑意都要僵硬麻木,林漠骁终于移开视线。
站起身淡淡道:“走吧。”
他没拿枪。
*
刚走出门没几步,一股大风毫无预兆刮来,裹挟着细沙,迷了眼睛。
林漠骁打开车门,“愣着干什么,上车。”
秦芷瞥了眼前台的位置,对上眼神,转身钻进林漠骁打开的副驾驶车门。
一路通畅无阻,就是几乎没有看到行人,连车都没见几辆。
过了一道关卡,顺着之前来过的车辆轮胎痕迹驶入深处,秦芷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无言——
像三毛第一次去到撒哈拉的那天,天,是高的,地是沉厚雄壮而安静的。
一望无际的大漠,层层叠叠高低不一的土黄色沙坡,眺目远望,浑圆的落日有一半已经吞入地平线,剩下的,像被拦腰砍断的半颗猩红球体。
秦芷趴在车窗,风卷着她的发丝,从鼻梁缠绕而过。
“好漂亮!”她惊喜地叫道,示意林漠骁也看。
林漠骁扭头看向窗外,黄沙弥漫,四下无人,是美的,但美得让人怅惘。
“还要继续走吗?”
秦芷这才回过神来,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走啦,我们下车吧。”
林漠骁不置可否,利落跳下车,走过来牵起她的手。
冷冽的风声掩盖了很多暗流,林漠骁不经意地环视一圈,在他手伸到裤兜里摸烟的时候,耳旁似乎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
林漠骁没什么反应,低头从秦芷手里拿过打火机,抬手护火擦出火星子,“这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秦芷一颗心七上八下,侧头看着他点火,有那么一点想回头的冲动,她在想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偏偏选在跨年这晚?
她在木屋时,瞟到林漠骁手机里爸妈发来的新年红包,两个转账,金额相同,还附带让林漠骁给她买个新手机的消息。
林漠骁好像没有收。
“看夕阳。”秦芷的声音不知是被冷到,有些不稳。
林漠骁拉着她的手跑到一处坡上,风刮过两人的碎发,掠动衣角,他们不约而同停住脚步,一高一矮共同眺望着血红的夕阳。
这时,林漠骁扭头看她,红光晕染他的英俊不羁的脸颊,嗓音出乎意料的温柔:“你真的很笨。”
笨到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一点都藏不起想骗人的心思。
秦芷回头,愣了片刻,“为什么?”
说完她忽然瞥向林漠骁身后,顿时慌了神,紧接着推了一把林漠骁,有点急切,林漠骁却纹丝不动。
他轻轻摇头,“以后想撒谎,先学会不要心软。”
林漠骁都替她担心,担心她以后玩不过斯慎明那个老狐狸。
秦芷懵了,一双眼睛不知道该看林漠骁还是他身后全副武装手持枪械的特警。
“你跑。”她真的慌了,她用力的推林漠骁,带了哭腔:“林漠骁,你跑、快跑……”
情况大大出乎她的预想,她被眼前一幕惊呆了,几支训练有素的小队,从林漠骁身后弯腰接近,手里拿的不是像林漠骁一样的手枪。
而是步枪。
林漠骁被她推得踉跄几步,却始终不回头看。
他在夕阳下捧起她的脸。
“我永远爱你。”
他抚去她的泪水,好像在跟她解释什么:“说的是程度,不是长度。”
心脏倏地刺痛,眼泪冷不丁从眼眶滚落。
泣血的别离剖白,击碎了她心中最后仅存的侥幸。
垂落在身旁的两只手掐出血痕,牙齿控制不住地打架。
不知为何,在这种时刻,她明明有很多话想说。想说我原谅你了,想说我们回家吧。
……
原来生死之外,皆为虚无。
爱恨都淡了,随风而去了。
当林漠骁的手从衣服口袋伸进去的那刻,狙击子弹从另一头的斜坡撕裂空气、呼啸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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