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三日,已至秋季的最后一个节气,霜降。
气温骤降,天空中还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叶云走在九华山庄的后山上,看着满地的落叶,远远望去尽是一片枯黄。偶尔有几只小动物跑过,剐蹭得枯枝劈啪作响,它们叼着各自的食物慌着脚步往自己的洞穴躲藏。
霜降已至,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山里的小动物都在寻一些软草枯枝修缮自己的洞穴,以求能够平安舒适的迎接即将到来的冬天,可是小妹却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虎仔扑腾着翅膀一直跟在叶云身后,嘴巴里叽里咕噜的嘟囔个不停。叶云知道虎仔这是想小妹了,他又何尝不想?
不觉间和小妹走散已经快一年了,在这近一年里,他的日子过得真是既精彩又荒唐。先是被卖入伶人馆,被那里的人逼着学一些杂耍卖笑的伎俩。
好在自己还算有点运气,被卖进去的是伶人馆而不是小官馆,虽然失了武功,但是学一些杂耍的技能还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日常挨打,别的都还好,就是馆主有点变态,偶尔伸手摸几把,别的倒是也没有再做其他更过分的,就这也让他恶心了许久。
后来自己想法子配药成功解了毒,之后武功也慢慢恢复了。有了自保的能力,叶云岂能还被人随意摆布,便寻了个机会偷光了馆主的银子,一边找小妹,一边寻师父,开始四处游荡。
后来意外又救了玉刀门的丁三娘,丁三娘见叶云武功不错,便起了招揽的心思。奈何他志不在此,两个人最后说定叶云替丁三娘出几次任务,丁三娘用她的人手帮助他打听小妹的消息。
后来几经辗转,有消息说,小妹可能在云毅府上,叶云便只身入了京城。奈何他两次入府,都没有见到他想要见的人。
叶云坐在妹妹的床边上,伸手抽出一起下山前妹妹压在枕头底的书,焦黄的书页,磨损的毛边,叶云光看着就觉得胸口莫名的堵得慌。
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这本书是小妹捡到虎仔时师父送给她的,算是小妹最喜欢的东西之一了。
虎仔可不懂叶云的悲伤,它只有很久未见到熟人的兴奋,以及见不到洛雪的焦躁。它的一双大翅膀不停的来回扑腾,黑色的爪子在桌子上跳来跳去,嘴里的叽里咕噜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是在问,“我雪姐呢?我雪姐呢?”
才捡到虎仔的时候它还是个雏鸟,是洛雪照着书本一点点把它养大,还按照书上所述一点一点教它各种本领。
因为洛雪是山庄上仅有的三个人中最小的一个,五岁的她自然心有不甘,所以自从有了虎仔以后,总让虎仔叫她‘雪姐’,这样她就觉得自己再也不是这山庄里最小的一个了。
叶云和叶洛雪下山那天正好虎仔不在,它自己跑到山里疯玩去了。兄妹两个也不知道这一出去就回不来了,还以为出去一个月如果还是没有师父的消息,他们就回到山庄里老老实实的等着。
为此他们并未将此次下山多当回事儿,也就不曾多跟虎仔交代什么。兄妹两个自从走后大半年无半点音讯,虎仔以为是洛雪不要它了,所以叶云自第一次回来的时候,虎仔就一直粘着他,生怕又被抛弃掉。
这次夜闯相府未能寻到小妹的信息,叶云本想着找机会再进去寻一次人,恰巧玉刀门有人递消息过来,说找到了当时卖他们兄妹的人牙子。
叶云这才急匆匆的追了过来,正好路过山庄,便忍不住回来看上一看。他忍不住期盼着能有什么意外之喜,比如说师父或者小妹已经回到山庄在等他了。
叶云自然知道这些不过是自己心里的盼望,但还是忍不住回来了一趟。叶云拍了拍虎仔的头,嘴里念着,“当时卖我们的人就在这附近,这次我一定能把你雪姐找回来。”
虎仔能听懂叶云的话,它轱辘着雕眼睛看着叶云,目光里已经没有了小黑雕时候的蠢萌讨喜,而是成年黑雕的那种锋芒锐利。
叶云觉得,小妹不在的一年里,黑雕的野兽习性已经被充分激发出来了,再也不是那个围着小妹打转,黏黏糊糊求抚摸的傻鸟了。
短短近一年的时间,可以说是物是人非,虎仔都变成天空的一霸了,也不知道小妹变成什么样了?
九华山地处西南境内,距此三百里左右有一个枢纽港口。此地虽然比不上京城繁华,但是,酒楼,花楼,赌坊却应有尽有。
逛花楼赌坊不光是江湖人的爱好,就连一些达官显贵也都精于此道。此地可谓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来往的人也是鱼龙混杂。
叶天收到的消息就是,当时买卖他们兄妹俩的牙行东家,最近迷上了花楼里的一个唱青衣的花魁,为博美人一笑,天天泡在这里,可谓是一掷千金。
为了不打草惊蛇,叶云特地换了装束。摘掉他标志性的斗笠,穿上一身黑色劲服,用一根黑色的布条将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了之前的沧桑感,反倒是显得十分利落飒爽,是一副再平常不过的江湖人打扮。
叶云在花楼里守了两天也没见到要寻的那个牙行东家,气得他都想杀去玉刀门找丁三娘算账。每次他们递过来的消息都是七准八不准的,害得他可没少白耽误工夫。
在叶云以为这次又要白跑一次的时候,他终于寻到了那个牙行的东家。狗屁的迷恋青衣花魁,他寻到人的时候,那个牙行的东家差不多已经把附近的赌坊都玩了个遍,明明不是色鬼,而是一个赌鬼。
叶云决定下次见到丁三娘的时候,绝对要给她两刀,派的都是一些什么人给他寻消息,统统都是着三不着两的废物。
叶云盯着面容白皙,还稍微有点胖的男人看了很久,他在脑子里搜刮了很久总算是隐约认出就是这个人将他和小妹从旁人手里买来的。
叶云担心贸然上去会打草惊蛇,再让人给跑了,他就没有直接上去逮人,而是远远地观察看这人是否有其他同伙。
这人今天的赌运非常的好,次次下注,次次赢。他玩的也简单,就是投骰子,押大小。这种赌法赌注随意,赢钱快,输钱也快,简单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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