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边用树枝搭起了一个只能容纳一个小孩能躺的小棚子,棚子前还搬了石头想挡住来去的寒风。
里面躺着一个裹了好几层衣服的小人,蜷缩在那个小小的棚子里小脸儿发白。
“那个棚子…….是你搭的?”
欢喜有些哽咽,她想起了她小时候。
那时候初中吧,忘记初几了。在家里被弟弟诬陷,父母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她赶出门,不让她回家。
她那时候也是这样小小的一人,在街上游荡。
晚上太冷,就捡了纸壳子给自己搭了个这个类似的棚子。自己也是这样蜷缩在里面取暖。
第二天还是邻居看不过去给她送回家。
一整夜,家里没有一个人来寻她。
得知她夜宿在纸壳子里面让他们丢人,在送走邻居之后还挨了顿毒打。
打完还叫她滚出去。滚到她的垃圾屋去。
打那时起,家里一言不合就会叫她滚出去,她有家,垃圾屋是她家。
也从那时起,她就一直想要自己的房子,不被人赶出去的房子。哪怕是垃圾屋,哪怕是纸壳子。
“是我给妹妹搭的,姨姨…….”
小男孩的声音将她从记忆里唤回来,回头对那两位镖师说了两句话,就走向那树枝棚子。
走近才发现蜷缩着的是个小丫头。小丫头已经冻得脸色发白,欢喜伸手摸了一下,小丫头的额头已经烧的滚烫。
将她从棚子里抱出来,掐了小丫头的人中,才慢慢的睁开双眼。
“母亲……..您来接柔儿了吗?”
欢喜叹了口气,对一旁着急的男孩说道:“她烧几天了?”
男孩的目光含泪,对欢喜跪了下去。
“她烧了两天了,我想进城给妹妹寻医,把守官兵不让我们进城,求求夫人救救她,我给夫人当牛做马……”
说到这儿,男孩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一直给她磕头。
怀里的小丫头在短暂的清醒之后,又再次陷入了沉睡。
欢喜知道,这个丫头再不救治。恐怕活不到明天。
“你先起来,别哭了。我帮就是。”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要说看不见也就罢了,这都看见了。她要是不管,良心上面有些过不去。
将孩子抱到自己马车前,余烟掀开车帘看到这幅景象,也是唏嘘不已。
小引看着烧的滚烫的丫头,皱着眉说道:
“娘…..她….”
“咱们今晚恐怕要在镇上歇一宿了。”
文春堂
“丫头啊,幸好你送来的及时,要是再过了今夜,这个小姑娘,怕是……..”
何大夫把了脉,起身在一旁配药。
“她这是风寒?”
“她这几日应该都没吃过东西了,风寒引起的肺热,又加上年纪尚小,有些营养不良。所以格外严重些。”
“那她能缓过来吗?”
何大夫抓药的动作没停:“喝了这碗药,差不多就能退烧,到时候估计就没什么问题了。”
欢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还好,这丫头还有救。
“对了,外面那个小子身上估计也有点毛病,叫过来我给他把个脉。”
这会儿是在后堂,小丫头在药房的旁边,这儿生了炉子,暖和。平时也有病人在这儿看诊。
小丫头的哥哥在前堂等着,欢喜将他叫进去。
男孩儿有些拘谨的伸出手,何大夫将手放到他瘦小的手腕上。
“你今年几岁了?”
“十一。”
“叫什么名字?”
“柯宥。”
“你也有轻微的风寒,没有你妹妹严重,一会她的药,你也喝些吧。”
柯宥抽回自己的手,腼腆的说道:“多谢大夫。”
欢喜在一旁看着男孩的动作,充满了疑问。
这个男孩碰瓷的技术不算高明,甚至有点拙劣。要是朔风不通人性,现在这娃子已经挂了。
而且看他的言行举止,不像是农村里出来的。
而那个丫头,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信息量却极大。
“母亲,您来接柔儿了吗?”
母亲……只有大户人家才有这个称呼吧。至少在她见过的,都是喊的娘,或者娘亲。
这两个小家伙是外地人吗?
她叫来柯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些:
“你叫柯宥,你妹妹叫什么?今年几岁了?”
“我妹妹叫柯荧柔,今年六岁。”
“我听你们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你们是从哪儿逃难来的?你们的父母呢?是不是被拐子拐来的?”
柯宥低着头,半晌才说出一句:“他们死了。”
欢喜叹了口气,这估计又是哪家的官家少爷跟小姐,家里的大人不在了,只有两个小的孤苦无依吧。
她又问道:“你们以后,该怎么生活呢?”
柯宥抬起头,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这个世道……..光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自己都难活,更何况还带着个六岁的小小孩儿。
文春堂隔壁不远就是一家客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欢喜也不好再去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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