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天后，陨石防御阵地指挥中心。
各个操作席都在紧张的忙碌着，分析海量的航行数据。
砾岩斜靠在指挥席的椅子上，专心地看着大厅主屏幕上的画面。
这是刚刚收到的，“黑海号”传回的视频。
不过已经是十多天前的了。
这个视角，正好“黑海号”舰尾的主摄像机位置，此时它已经经过了反推减速，目前是尾部朝前飞行。
即使在“黑海号”4个大功率镝灯的照射下，画面里，除了底部黑色的部分舰体，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砾岩，‘黑海号’已经抵达小行星带了吗？”贾珞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是的，议长，准确地说，是在十多天前便抵达了。”
“为什么我在视频画面里看不到哪怕一颗陨石？”
“因为小行星带的实际密度其实很低，邻近小行星的平均间距超过了1公里，看不到是正常的。”
“这么稀？那我们的人工黑洞要是碰不到小行星怎么办？”贾珞立即就提出了新的问题。
“议长大人，虽然小行星之间的间距不小，但是他们经常受到大天体的引力摄动，实际上很活跃，经常交换位置甚至发生碰撞，所以只要我们的人工黑洞运行时间足够久，就一定能清除掉全部的小行星。”
“你说的这个‘足够久’是多久？我们的人工黑洞又能维持多久？会不会对我们的星系造成影响？”
贾珞的问题如同连珠炮一般。
砾岩喝了一口水，继续回答：“经过计算，完全清除需要的时间大概是5-6年，而我们制造的微型人工黑洞，寿命是8年左右。在停止吸入物质后，会在数年内自然蒸发掉，不会对星系造成影响。”
耳机里响起贾珞吁出一口气的声音，砾岩还想着终于能休息一下了，却听到贾珞继续道：
“这个视频能不能快进一下？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一点变化？”
砾岩笑了：“这个恐怕办不到，议长大人，这个视频对于'黑海号'是十几天前的，但对于我们这些观察者来说，并不是一个离线文件，而是一段在持续接收的在线视频，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地一帧一帧的看着。”
“好吧，那我先打个盹儿，有情况了叫我。”
贾珞这段话是广播方式发出的，瞬间便在大厅里引发了一阵轻笑，空气中紧张的气氛被缓和了不少。
过了大概半小时，砾岩小声提醒道：“议长大人，‘黑海号’已经抵达预定位置，开始释放人工黑洞了。”
“嗯，我在这看着呢。”贾珞果然是开玩笑的，他并没有去睡觉。
视频画面里，“黑海号”此时仍然是尾部朝前飞行，速度已经降到了不到5万公里/秒，和小行星带的平均轨道速度持平。
“应该还有5秒就会释放黑洞了。”砾岩提醒道。
果然，几秒后，视频画面里，“黑海号”尾部的人工戴森球毫无征兆地直接炸开，碎成了无数片，在探照灯的照耀下，如同一团飘零的金色花瓣。
因为惯性的作用，金色花瓣和“黑海号”伴飞了几分钟，接着便因为失去磁约束，花瓣们开始沿着螺旋轨迹，逐渐被拉长，最后消失于轨迹终点，而在消失的位置，出现了一圈淡淡的白色光晕。
与此同时，“黑海号”的主引擎开始全功率工作，对船体进行减速。
引擎原本的蓝色氢离子束尾流，在到达这个白色的吸积盘时，瞬间便变成了紫罗兰色。
不过这个诡异绚烂的场景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人工黑洞便因为速度差，从摄像机的视野中消失了。
贾珞的声音在耳机里响了起来：“砾岩，接下来，是不是不用管那个黑洞了？”
“是的，议长大人，它将保持在小行星带轨道，持续工作直到肃清整个轨道。”
“我们如何确认轨道被清空了呢？”
“议长大人，您忘了‘黑海号’了吗？它的燃料足够反应堆运行数十年，期间它会不断调整轨道，在安全距离外观测和记录黑洞的清理工作。”
“就像一个监工，对吧？”贾珞话里带着明显的笑意。
“不，更像一个沉默的观察者，因为没有有效的手段可以规范黑洞的工作行为。”
砾岩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议长也笑了：“那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此次任务的第一阶段已经成功了？”
砾岩深吸一口气，顿了顿才谨慎地回答道：“是的，议长大人，我们已经顺利地把一个人工黑洞送到了小行星带轨道，任务的第一阶段，成功了。”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二楼的观看席传了出来。
不用看，砾岩也知道这是议长的掌声。
没过几秒，大厅里也响起了掌声，而且越来越响，最后汇聚成了雷鸣般的声浪。
贾珞的话在广播频道响起：“把今天的视频做成新闻稿件，晚上在各个频道播出，要让所有人知道，桑坦星，很快就能彻底战胜陨石！”
大厅的掌声停歇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阵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旁边的伶一把抱住了砾岩，激动道：“恭喜你，砾岩主席。”
发现砾岩的情绪并不高，伶关心道：“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开心？”
“这会儿柯默湖那边应该都还没睡，我有个事情想跟大家通个气，你能帮我找个视频会议室吗？顺便把岚叫过来。”
10分钟后，一间不起眼的小会议室里。
看着视频画面里一个个如花美眷，砾岩缓缓开口道：
“各位，对不起，有一个事情我一直瞒着大家。”
没有人吱声，都好奇地等着砾岩接下来的陈述。
“其实，我在几年前做过梦，梦里应该是我的前世，当时我生活在一个叫做‘地球’的星球上。”
“直到有一天，‘地球’毁灭，前世的我也死了。”
“本来我没当回事，但每隔一段时间，梦就会重复一次，而且梦的细节越来越丰富，这让我产生了深深怀疑——这，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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