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老谋深算的人,根本就没把她算在内。
况且贵妃一向习惯一边有着贤德善良的名号,一边将亲信养在身边,不轻易动用他人。她现在身处昭和宫,首当其冲时成为贵妃的亲信,再成为人上之人啊。
只是邓贵妃素来谨慎,想获取她的信任又谈何容易?
曲窈朝刘掌司重重行了个礼,说道:“曲窕明白,多谢师父指点。时日不早了,曲窕告退,还望师父多多注意身体。”
曲窈转身,刚要打开屋门的时候。刘掌司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发出噔的一声,曲窈顿住脚步,听见他轻声说道:“一个月后便是三皇子的生辰。届时昭和宫定会送礼前去。你若是有心,便争取下来这个名额。”
曲窈想了想,转过去看着刘掌司,说道:“倘若我有幸能争取下这个名额,能否追随皇上身侧,是否就离真相更进一步了?”
刘掌司的眼皮狠狠颤了一下,他握紧座椅扶手,对她说道:“伴君如伴虎,在我看来呆在邓贵妃身侧反而不会如此凶险。总之,你可得想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曲窈明白了,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千百年来后宫宫斗如战场,和那些矫情小心眼的女人勾心斗角,倒不如跟官宦相斗来得爽快,虽说可能代价会远比在后宫里的要大,但是她已经是孑然一身,也不必顾得别人了。
早这个地方,左右不过想爬上去,踩着尸体饮着血,倒不如把赌注放大一些,压的多了赢得才能更多。
可回去路上,不知为何,一想到前几日初见皇上时,他那双灿若星子的眼睛……她就激动得几乎浑身战栗,仿佛是触碰了什么不得已的地方。
如此熟悉的眼睛,如此熟悉得地方……曲窈暗暗捏紧衣袖,抚上心口,抬眼望着四周暮色沉沉的宫殿阙宇,没由得感知一种压抑的熟悉感。
这感觉不是来源于她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而是仿佛有人触动了什么机关,将她记忆深处灵魂底层的一点点灵犀,蓦然放大——眼前的一切如此陌生,可又是那般熟悉!!
似乎她前世就层来过一般……
如今再一想,步伐也乱了。
可见这个皇上,这个深宫,也是个活生生的祸水,祸水啊祸水!
走到昭和宫的时候,已经临近黄昏。这初夏的天黑得越发的晚了,所以此时宫人们还零零散散地在外面走动。
曲窈一个一个打了招呼过去,言笑晏晏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
穿过花园往东走,会经过一条稍微阴暗都甬道,再穿过甬道,就会看到两道雕花拱门,行过两道门,再往里面走约莫三十步,便是他们所住的院子。
说来奇怪,明明是有这明亮意思的昭和宫,那甬道两旁却栽着许许多多高大的落叶乔木,有梧桐,海棠,白杨,皂角……一到夏天就茂盛得紧,郁郁葱葱的有时连阳光都照不透,而到了冬天就会树叶全落,光秃秃地只剩错乱交杂的枝桠,胡乱伸着像地狱里不得瞑目的恶鬼。
曲窈素来不喜。
贵妃却很喜欢这样的林荫道,甚至会差人在甬道旁有开了两三个小杂院,来搭建一些亭子或者是秋千,供宫人们玩耍,小杂院那边也连着后花园或者其他院子。
这昭和宫里的小道纵横交错,有些地方还不按常理出牌,经常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既视感。怪不得无忧有时说小时候他们最喜欢在这里捉迷藏了。
曲窈现在就站在一株梧桐树的下面,抬起头看着层层堆叠的宽阔梧桐叶间隙里的天空——就像看着她原来身居那处小屋的窗户。
被分离得支离破碎的天空依旧是天空,阳光会漏进来,星星也会出现。
祯王和贵妃的事情已经实锤,这件事存在了多久才会被人熟视无睹……这件事又为何会出现?
祯王出入内宫恍若出入自家庭院,虽然每次都是便衣,也不曾出入正门,但很明显这里每一个人都对他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公主生辰宴上,祯王也的确是有举重若轻的身份,就连皇上仿佛都对他十分信任,默许他很多无礼的行为。
整个后宫都对他这么一个亲王的身份存在一种很迷的态度。
脑海里突然闪过赵昌允坐在桌前,侧目微笑,桃花眼微微一眯说出“曲有误”这三个字,一时间竟令她有些失魂落魄了。
这不可能是阿允。
曲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和睛明穴,像是在催眠自己一般,喃喃念叨,阿允不可能有这样的城府,也决计不会要亲哥哥的女人。
她突然想到旁边小院子里的秋千上坐一会儿,歇一会儿曲窈深吸一口气,慢慢踱过去,双手攀上扭紧结实的绳索,坐在秋千板上,双腿撑开地,整个人于是都在半空中晃啊晃。
她微微闭着眼,思索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进行,才会让每一天都变得有意义……这几日的舒适圈,都快让她忘了国仇家恨了……她既然大难不死穿越至此,难道不应该代替原主好好活下去,不应该帮她完成她未完成的心愿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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