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海棠姑娘和曲窕一并带到侯公公那里。”徐贺沉着脸,命令外面的黄门侍卫进来。
孙林以为自己立了个大功,心想事成之后徐贺肯定会给自己提位置,顿时高兴的不得了,一听徐贺下命令,就跑到外面招呼他们。
孙林和徐贺两个人将曲窈和海棠带到了侯贤那里,侯贤也不敢多加苛责,只是问海棠为何会在昭和宫失火的时候出现在曲窕那里。
海棠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哀哀哭泣。
曲窈看了她一眼,虽然平时为她对曲窕的一往情深感到感动和心疼,但是说实在的,此时此刻曲窈真是觉得她好丢人。这都事到临头了还只知道哭,哭哭哭,哭能有什么大出息!
“回禀公公,今天皇上用早膳的时候龙颜大悦,念及公主闭门思过,特地命奴才去御膳房条几样菜色去安慰公主。奴才将饭菜带到公主寝宫之后,又替公主整理了一番屋子,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海棠姑娘站在屋里了,兴许是有什么东西落在公主那里了,公主派她来还。”曲窈不疾不徐地说完,朝屋里的侯贤和徐贺行了个礼。
侯贤满意的点点头,问海棠:“公主命你来还什么东西啊?”
海棠哭哭啼啼地说道:“是,是令牌……”
曲窈一愣,低头看着腰间,果然白天皇上给她的令牌没了,只是……怎么会在海棠那里?难道是刚刚在屋里,和海棠说话的时候海棠摘下来的?曲窈低头看着海棠一耸一耸的肩膀,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海棠这样毫无心机地女孩子,怎么会在她高度警惕的时候摘掉她的东西?她没这个脑子。
本来这件事就已经这样了结了,徐贺突然吼道:“大胆!大胆奴才,竟敢丢失皇上御赐的令牌!”
这一声莫说曲窈,就连坐在主位的侯贤,都打了个激灵:“徐贺你这是做什么?”
“公公,这并非皇上御赐,而是暂借。”曲窈说道,“不过好在已经找回,多谢海棠姑娘解围。”说罢伸开手掌,海棠将令牌拿在手里,却迟迟没有交到曲窈手中。
曲窈手掌在半空中呆了半晌,便伸出手去拿,海棠抿着嘴,吧令牌拿的死死的,曲窈狠狠拽了两下,才将令牌收回,仔细塞进怀里——还好这玩意没有丢,要是真丢了,那可不得赔死!
“你……”徐贺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侯贤毫不客气的打断:“好了,天色已晚,大家快些回去吧。近日天干物燥,人心可不能也跟着走水。”说罢拂了拂袖子,扫了眼在座的每个人,转身走了。
徐贺吃了个闭门羹,窝火地瞪了眼站在身侧沾沾自喜的孙林,恨不得将所有的火都撒在他身上:“你看看你闹得这出好戏!天干物燥天干物燥,我看你燥得很!”说罢甩起拂尘对准他的头狠狠敲了一棒子,孙林额头的伤口登时裂开,渗出细密的血来,头部更是撕裂一般的疼痛。
孙林不敢吭声,只是咬着嘴唇死盯着跪在地上的曲窕,曲窈抬头对上他怨恨的目光,没由来想起之前昭和宫,无忧公主身边的南儿。
原来,都是一样的人啊。
只不过这次,我不会再救你了。
侯贤放过他们,不代表徐贺就会放过孙林。他们四个人刚从侯贤大门出来,徐贺就忍不住赏了孙林一耳光。
海棠被吓了一跳,站在曲窈身后抖了一抖,曲窈看着他们,幽幽开口:“孙长随,您忘了您脑袋上这伤怎么来的了嘛?”
孙林浑身一震,死死抿着嘴角不说话,秀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徐贺这才问道:“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孙林还没说话,曲窈便抢先答道:“御前多话,冲撞了皇上。”孙林一惊,曲窈又道:“孙公公您在宫里时间也不短了,爬到这个位置想来也是十分的不容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孙长随的伤不停地渗血,您瞧着……这血气可千万再次冲撞了陛下啊!”
徐贺回想起刚刚侯贤的态度,冷汗津津:“曲长随可真是机敏过人,机敏过人。”说罢看着孙林厉声说道:“来人啊,剥去孙林长随一职,送去浣衣局!”
孙林脸一下子变得刷白:“你,你要送我去浣衣局?你个低贱的狗崽子,忘恩负义的臭王~八!明明是你提议让我去试探他,扭头就不认人了!我呸,简直恶心,还敢动我,刘掌司对你的说的话全喂狗了吗?你居然也敢动我!”几个小黄门已然冲上来将他胡乱扑腾的手脚都固定住,连破口大骂的嘴也捂住,架了出去。
曲窈微皱眉头,问道:“刘掌司?”
身旁的徐贺明显脸色不豫,干咳了一声说道:“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莫要步他的后尘。”
哟,我刚刚整下去的被你当场作为版本来说教我了!
曲窈笑着冲他行了个礼:“多谢公公提点,奴才告退。”礼毕未等徐贺说话,便拉着海棠大步往外走去
我可不是傻乎乎的孙林,傻乎乎地给人当枪使,最后还被扔去洗衣服。
快走到昭和宫门口,曲窈停下来,看着犹然梨花带雨的海棠,问道:“哭够了吗?”
海棠点点头。
“闹够了?”
海棠继续点点头。
曲窈转身要走,海棠拉住她:“你不想……去看看公主吗?”
“公主没事。”曲窈把自己的手不留痕迹地拽出来。
海棠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若是公主有事,侯公公又怎会悠闲地呆在自己屋子里?”曲窈背过手去,海棠刚刚伸出的手讪讪地收了回去,“而且失火这件事是孙林说的,他一早就知道你在这,想看你到底会不会方寸大乱。”
海棠低下头,感觉耳朵有些烫烫的……她没有方寸大乱……甚至还有一点点小庆幸……
“海棠,你是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在这里没人敢动你。但是离开了娘娘,你就什么都不是了,懂?”曲窈淡淡地提醒道,海棠猛然抬起头看她,一瞬间又低了下去,闷声道:“我明白了。”
曲窈摆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笑眯眯地点点头:“明白就好,对你我都好。回去吧。”
海棠转身,一步一步,慢慢往昭和宫走去——这一次她没有回头,她知道她和她的曲窕,再也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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