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洞房咯!闹洞房咯!”
薛暮从前很爱看热闹,尤其是看人闹洞房,像洒一把花生枣子祝福人家早生贵子、在掀新娘盖头时调侃人家掀得太快重新掀、夫妻喝交杯酒时起哄说再来一杯……
没想到,今天也有她薛暮被别人闹洞房的一天。
她手中拿住长长的雪玉如意,望着已然坐在床边,等着被挑起盖头的女子,不由得双手微颤,心口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盖头一掀,眼前的新娘子就真的是她妻子了。
此时此刻,薛暮忘记自己在和独孤缘安拜堂的那一刻就已经板上钉钉地成亲了,掀盖头已经是拜堂后的流程,必须要走的形式。
她呼吸换了好几个来回,才将玉如意伸入头纱之下,随后缓缓挑了起来,一张雪白动人的容颜从盖头之下显现,沾过口脂的唇瓣越发红润,一双盈盈而动的水色眸子看得薛暮心空了一瞬。
她怔怔和面前的女子对视,盖头掀到一半停在了那里。直至有人开始催促,她才用玉如意彻底掀掉了盖头,屋内宾客笑着起哄:“交杯酒!交杯酒!”
独孤缘安的家仆子昂端来交杯酒,薛暮垂眸望着那玉盏中散发着清浅香味的酒液,伸出手握住其中一杯,递给独孤缘安,又拿了一杯,握在手中。
独孤缘安的容颜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着朦胧光晕,她浅浅笑着,等薛暮坐于自己身边。
薛暮在床边站了好久,才慢慢坐下,心里想着你即便美得如此让人心动,我也不能就这样甘心成为你妻子,若独孤府和你对我都不好,我自是要拆了你这独孤府再休了你。
她的手腕与独孤缘安的手腕慢慢相贴,身体朝前倾去,低下头去喝玉盏中的酒。
薛暮喝酒的时候垂着眸,而独孤缘安则抬眼盯着她的眸子,目光刹那间幽深。
酒入口时,微微甘甜,流入喉咙后带着些辛辣,对于薛暮来说过于清淡,想来准备酒的人考虑到了独孤缘安的身子。
当两人各自饮下交杯酒时,屋内笑声掌声顿时更加热烈,按照规矩,之后新婚的二人要去给宾客敬酒,薛暮对这些人情世故自是不陌生,便要扶独孤缘安去轮椅上,推她出去。
她握住独孤缘安右手的一瞬间,只觉得掌心指腹间皆是寒凉,心里不由得一惊:难道练了魂寒功法的人身体都会这么凉么?甚至凉得有点吓人,幸好手还是软的,否则她真该后背发寒了。
随后又转念一想,这独孤缘安的手冰冰凉凉,手指纤细修长,白嫩光滑,但她可不能小觑——要知道初次见面她被独孤缘安用指劲暗算下跪,婚后可不能再以貌取人,以为对方真是个病秧子了。
“……缘安姑娘。”薛暮低声道,“你若不喜欢去见宾客,那就留在这里等我好了。”
独孤缘安只是微笑,握紧了她的手:“你还叫我‘姑娘’么?该叫夫人啦。”
薛暮顿时脸上一热,不甚自在,匆匆移开目光,。
“走罢。”她说,“我扶你坐轮椅。”
独孤缘安想就那样起身,却没去拿靠在床边的拐杖,她似乎想倚着薛暮身体起身,只是刚要站起来,双腿就往下一沉——
薛暮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腰身,更觉那婚服下的身体是那样柔软纤细,忍不住道:“不要勉强。”
成亲之日,每个女子都想拿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看来独孤缘安平日里不出门,却也是和寻常女子有着同样的想法和期盼,她这样想着,扶住独孤缘安带她坐到轮椅上。
独孤缘安的脸上似是出现了一种微弱的遗憾,薛暮没多想,只是推着她出门。
宾客们早已在桌前谈笑风生,看到新人到来,纷纷举杯高声欢呼祝福。
薛暮先推着独孤缘安去了主桌,给自家爹娘、独孤夫妇敬酒,独孤缘安也要再拿酒,薛暮道:“你以茶代酒罢!”
独孤缘安叹息,被独孤夫人责道:“缘儿,大喜之日,不可以叹气的。”
薛暮眼也不眨,直接道:“那我一人替两人敬酒好了,独孤夫人。”
独孤夫人笑吟吟地看着她:“还叫‘独孤夫人’么?”语气口吻与独孤缘安如出一辙。
薛暮支支吾吾,最后红着脸唤了声“娘”。
独孤夫人高兴,拉着她说了些独孤缘安的事情,如独孤缘安喜欢晒太阳、爱吃甜食、记性很好过目不忘……薛暮静静听着,心里暗自称奇。
虽说独孤缘安不是独孤夫人腹中出来的,但独孤缘安喜欢什么,有哪些优点,她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怪不得独孤缘安说要娶她,独孤夫人也全力支持,还和丈夫一同来薛府提亲给人撑场面呢。
“薛楼主,今日你嫁入独孤府,可否是真心想嫁啊?”有人半真半假地调侃道。
其实这问题是在场大部分人都藏在心里的困惑,毕竟独孤府提亲这事,谁都意想不到。
如果说薛暮要和独孤家的嫡女二小姐独孤钰诺成亲,那也就是一桩美谈,只可惜不是独孤钰诺,而是独孤缘安与她成亲,自然有很多江湖人士深感不解,满肚子疑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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