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谷出来后,外面是好大一片茂林,薛暮看着林间小道边上开满的秋菊,忍不住说道:“这菊花没烬山上开得好看!”
说完后她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闭上嘴巴,回头谨慎地看了一眼,独孤缘安偏过脸望着花丛,似乎也在欣赏那盛开的美景,稍稍松了口气,笑道:“缘儿,要我给你采一些放马车里么?”
“我年幼时,摘到了很好看的紫色小菊,颜色从花心向外变深,微微卷曲着的花瓣层层铺展开来,纤细柔软,清晨的露珠浸润过后,散发着好闻的香气,那香气我至今已想不起来是什么样的了,只知道很好闻。”独孤缘安自顾自说着,眉眼间流露出几分怀念,“我采了其中一朵最好看的小紫菊,想拿给娘亲看。”
薛暮安静听着,独孤缘安慢慢说道:“我过去的时候,我娘亲正带着我姐姐逗鸽子玩,我姐姐喜欢依偎在我娘亲怀里,她笑得好甜好开心。”
“我听到她说‘娘,我想要喝鸽子汤’,娘亲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笑着说‘你可以喝鸽子汤,但只能下山去喝,在山上喝是要被伯伯们教训的’,我姐姐说‘我不要,我就要在山上喝’,还发了脾气,我娘亲无奈地说‘好,那我们只能悄悄做,悄悄喝’。我姐姐抱住她,撒娇道‘还是娘亲对我最好,伯伯们爷爷们凶死了’。”
独孤缘安说到这里,面上微微黯然,但她调整好了神情,才继续说下去。
“我想要过去找娘亲,手里捏着那朵紫色小菊,我走过去后,娘亲看到我,脸上的笑容很局促,她只说‘啊,缘儿来了’,我很想叫她一声娘,但我姐姐却说‘娘,这是管家伯伯的小孩么’,我看到我娘神色很尴尬,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留下我和我姐姐。”
“我姐姐和穆若虽然都是‘光明代’直系继承人,但穆若已经是内定的下一任族长,对我姐姐虽也倾注心力,加以管教,却没有像对待穆若那样上心。我姐姐觉得那些长老很凶,不喜欢他们,其实长老们很喜欢我,但我的身份已经定好了,是仆人的女儿,所以不能在他们面前露面过多。”
“我姐姐看到我手里捏着紫色小菊,撇嘴说‘你从哪里摘的野花,我屋子里有好多好看的小菊,比你这好看千倍万倍’。我说‘这是我自己找到的,我觉得它比你屋子里的那些都好看’。我姐姐不乐意,抢我手里的花,我不愿意被抢,下意识躲避,那时候我体内奇门八脉被打通,身体自在轻盈,轻轻松松就躲开了,我姐姐没想到我能躲开,脸上一怒,就运转魂寒内力打我一掌后跑了。我低下头一看,手里的花也被我捏得不成样子了。”
薛暮听了,胸口漫过阵阵酸楚,心里想着烬山余氏的祖训虽有可取之处,却也是代代牺牲一个继承人来换取家族的最后一丝生机,落到一个人头上,便是天大的委屈。
“从前我对你说,我想到我娘亲陪我看小鱼,其实不是陪我看的。”独孤缘安淡淡一笑。
薛暮鼻子一酸,低声道:“以后我陪你看,我们日日看,夜夜看。”
独孤缘安失笑:“一直看小鱼,那其他正事还做不做了?”
薛暮揉着鼻子,大声道:“我不管!反正别人不愿意为你做的事情,我都为你做!我不仅陪你看小鱼,还陪你看鸽子,你要去哪里我都陪你!”
独孤缘安目光深沉而温柔,她抿了抿唇,笑道:“我夫人对我好,等我腿好了后,我就努力伺候夫人。”
薛暮哼道:“你把我娶进门了,你不伺候我,我就找别的女子。”
独孤缘安道:“不许。”
薛暮晃动自个的脑袋,冲她做鬼脸,笑容明媚热烈,独孤缘安看得心口空了一瞬,只想将她带回独孤府关起来,没日没夜地痴痴盯着。
二人穿过茂林后,慢慢地顺着山坡往下行进,天际边夕阳慢慢下沉,将云彩染得灿红,薛暮听了独孤缘安小时候的事情,也想说些自己的事情。但提及自己的事情,又怎能离得开那些熬过火毒的日子,她刚提起,独孤缘安就开口问穆若进冷池的事情。
“穆若每次进去,你都是在冷池里光着身子的么?”
薛暮支支吾吾:“这个……”
独孤缘安道:“穆若从小到大都看着你长身体,是不是?”
薛暮红着脸道:“你别乱说,阿若都是在冷池边上与我交谈。我靠着冷池,身子都在水里,她又看不到什么。”
独孤缘安轻轻一哼,道:“那我怎能就在冷池里瞧你瞧得清清楚楚呢?你身上有几个印记、几颗痣、几条疤痕我都——”
薛暮羞道:“那是你非要正面瞧着我,能一样么!”
独孤缘安扬起眉毛,薛暮说完后更加羞恼,叫道:“我不管!反正我跟阿若什么也没有的!你莫要乱想!”
独孤缘安就是想捉弄她,笑道:“好罢好罢,我不说了,以后我都不说了。”
从山坡下至较为平坦的田野,远远看见农庄,薛暮眺望着远处连绵不断的山影,说道:“那里想必就是云赏山了。”
独孤缘安道:“是啊。”
薛暮笑得很是狡猾:“听说云赏山上的女子们都是天仙般的存在,能让人看花眼,听说那云赏山派的弟子只要一露面,就能把人迷得找不着道儿,还没清醒过来呢,对方的剑就要戳进心口大穴啦!”
独孤缘安明白她意思,才不顺着她往下说,轻描淡写道:“我的指法也能在无形之中戳入你心口大穴,你要试试么?”
薛暮道:“我才不要。”
独孤缘安道:“是么?那我就戳一下马儿,让你跑快点。”
薛暮还没开口,身下马儿就忽然嘶鸣一声,前腿高高抬起,她急忙拽紧缰绳,马儿朝前急奔不止,薛暮身子也往后狠狠一仰,叫道:“独孤缘安!你真是坏心肝————”
薛暮声音渐渐变远,一人一马奔出去一里地才堪堪停了下来,独孤缘安笑吟吟地望着,自言自语道:“坏心肝你也照样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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