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差役这话,张晓忠这才点头答应。
可刚走出没几步,他便觉得双腿发软,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副三寸钉的身子骨实在是不争气,折腾了一天一夜,早已是精疲力竭。
"哎哟,使不得!"差役见状大惊,忙冲着村民们喊道,"快来几个人,轮流背着武壮士走!"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
倒不是嫌弃武大郎矮小,而是这会儿突然改了称呼,叫起"武壮士"来,大伙儿一时有些不适应。
方才还在笑话武大郎的身量,这会儿却要背着这位"打虎英雄",谁心里都有些别扭。
"都愣着做什么!"差役见状,立马板起脸来,"这可是打死大虫的英雄,若是有个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这话一出,立马有两个村民小跑上前。
一个背起张晓忠,一个在旁边扶着,生怕他从别人背上摔下来。
其余村民则用几根胳膊粗的木棍穿过绳索,抬着那头老虎。
一行人就这么往县城走,路上倒也遇见不少行人。
大伙儿远远看见抬着老虎的队伍,都驻足观望。
等走近了看清是武大郎,不少人都议论纷纷。
"这不是武大郎吗?那个卖炊饼的?"
"就是他,听说是他打死的大虫!"
"开什么玩笑,就他那个样子,连我儿子都打不过,还打老虎?"
张晓忠听在耳中,心中冷笑。
这些人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不但打死了老虎,还要在这清河县大展拳脚。
不过现在嘲笑的人多了,他倒也不在意。
正走着,忽听一个尖锐的童声响起:"娘,你看,是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武大郎?"
张晓忠抬眼一看,可不正是先前被他踹了一脚的小孩。
那小孩躲在娘亲身后,探出半个脑袋,指着他继续嚷嚷:"就是他,就是他打我!"
"呸!"那妇人啐了一口,扯着嗓子喊道,"你个穷酸相的,打我家孩子,我这就去衙门告你......"
"大胆!"差役闻声,立马喝止,"这是打死大虫的武壮士,你敢口出不逊?信不信我把你抓进衙门去!"
那妇人一看差役发话,立马噤声,拉着孩子灰溜溜地走了。
张晓忠看在眼里,心中暗叹。
这就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方才还被人嘲笑的穷汉子,这会儿已经成了"武壮士"。
若是日后有了功名在身,这些人怕不是要喊他老爷了。
等到了县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大伙儿指指点点,有信的有不信的,嗡嗡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是有人打死了大虫!"
"是个卖炊饼的,叫武大郎。"
"就是那个三寸丁?莫不是在说笑?"
"可不是么,他老婆长得那样标致,怕不是有人看在他老婆的面上帮他打的……"
"嘘,小声点,人家差爷都信了。"
守门的衙役见他们抬着老虎来了,急忙跑进去禀报。
张晓忠靠在背他的村民背上,心中却是暗自盘算。
这一步棋走对了。
只要能拿到赏钱,就能还了张员外的银子。
到时候,就能把潘金莲的卖身契赎回来。
还得设法在县衙谋个差事。
有了一官半职,那些看不起他的人,自然就不敢再来为难他和金莲了。
正想着,就听得县衙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升堂——"
衙役的喊声响彻县衙大堂。
张晓忠被人小心翼翼地放下来,强撑着向上首的县令磕头行礼。
县令却是一愣,只见堂下这人身材矮小,活像个八九岁的娃娃。
他眉头一皱,沉声道:"你就是打死老虎的武大?"
张晓忠还未答话,县令已经冷笑道:"本官听说你是个卖炊饼的小贩,你这般身量,打死老虎?这话说出去,谁信?"
"大人容禀!"方才试过陷阱的那差役连忙上前,"小人亲眼所见,这位武壮士的确有真本事。他做的陷阱精巧无比,小人亲自试过,那绳索一旦收紧,便是成年大汉也挣不开。"
县令闻言,目光一转,看向张晓忠:"哦?你这陷阱的本事,是从何处学来的?"
张晓忠早已想好说辞,当即答道:"回大人的话,小民生来体弱,家境贫寒。自幼饥一顿饱一顿,多靠打些山中的野味度日。这些年,倒是学了不少打猎的本领。"
"你身上这些伤......"县令注意到他手臂上的血痕,"莫非当真与那畜生搏斗过?"
"正是!"张晓忠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声音也提高了几分,"那畜生被困住后发狂挣扎,小民先是用石头砸它,后来眼见它就要挣脱,只得拼死上前......"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搏斗过程,从老虎的吼声到血溅的细节,说得堂上众人一愣一愣的。
那些伤口的位置,与他描述的情形分毫不差。
"好!"县令一拍惊堂木,"武大,你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大功!有什么心愿,但说无妨,本官必当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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