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不客气了。"
面对热情的陈三,就算吃过饭,张晓忠还是懂事的从食盒里取出一个包子,轻轻咬了一口。
味道确实不错,皮薄如纸,咬一口汤汁四溢。
陈三见他吃得香,眼睛一亮:"武兄弟,我这不少,你要不要给你家那口子也带些?这年头啊,女人家就得哄着。你看,今天要是没有刁民来告状,其实咱也没啥要紧事..."
几个差役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更加微妙了。
陈三这般殷勤,分明是把这新来的都头当做心腹来笼络。
有人不禁暗自后悔方才的轻慢。
"回头的事回头再说。"张晓忠连忙摆手,目光一转落在账本上,"三哥,眼下倒是有件要紧事。"
他把账本递了过去:"这里头问题可不小。"
陈三接过账本随意翻了几页,眉头微皱:"我是看不出,但兄弟你说有自然有。不过这李四..."
"三哥,这差事办好了,咱兄弟可都得好处。"张晓忠打断了他的话,"依我看,还得请你去探探县太爷的口风。"
"探什么口风?"站在一旁的差役忍不住开口,"大人都说账本有问题了,这还有什么好探的?你是不是没看出来问题?"
其他差役也都点头附和,显然都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听到这话,陈三刚要发怒,就被张晓忠拽着了。
张晓忠不慌不忙,转过身来看着众人,语气平和地问道:"我且问你们,若是两个人犯了同样的罪过,该打五十大板。一个是体面人家的员外,一个像我这样的穷汉子,你们会怎么个打法?"
几个差役先是一愣,随即面面相觑起来。
有人扫了陈三一眼,憋得脸都红了,支支吾吾道:"这个,要是不知道你和三爷关系...自然是...打你会重些..."
"这不就是了。"张晓忠轻轻一笑,"同样是五十大板尚且有轻重之分,何况这李四背后还有师爷撑腰。若是咱们贸然上门查账,轻了,重了行么?自作主张的,岂不是要坏了大人的事?"
此言一出,众人如梦方醒。
有几个差役暗暗咂舌。
谁能想到,这新来窝窝囊囊的矮子,竟有这般见识。
陈三更是眼前一亮,拍案叫绝:"妙啊!老弟这话说到关窍上了。可是该如何打听才好?"
"三哥啊。"张晓忠压低声音,把陈三拉到一旁,"这打听也是有门道的。不能直接问,得给出选择。咱与上位者谈话,话少为准。你过去,直接开门见山问,是要直接抄家雷霆手段,还是先敲打为主。如此一问,大人的态度自然就明白了。"
"高!"陈三一拍大腿,满脸钦佩,"我就说老弟是个明白人。这就去问!"
说完转身快步离去,脚步轻快得像是已经看到了眼前的好处。
眼见陈三远去,先前那些冷眼旁观的差役纷纷凑了上来,脸上堆满笑容:"武都头..."
张晓忠抬手止住众人的话头,神色温和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话,待会陈三哥回来一起说不迟。"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可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从今往后,这个身材矮小的新任都头,可就不是他们能小觑的了。
陈三快步走向县衙后堂,心中暗自思量着该如何开口。
作为县令小妾的亲弟弟,他在衙门里虽说不得宠,却也算个体面人物。
只是平日里办事总是差那么点火候,让县令颇为头疼。
"大人,陈三求见。"
"进来。"
县令正坐在案前批阅文书,听到是陈三,头也未抬。
陈三躬身上前,恭敬道:"大人,李四那账本的事......"
"怎么?"县令这才抬起头,"可是查出些门道来了?"
"回大人的话,账本上确实问题重重。"陈三小心斟酌着措辞,"只是小的斗胆问问,大人的意思,是要直接抄家,还是先敲打为主?"
县令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目光在陈三脸上停留了片刻。
"这话......"县令微微皱眉,"是你想出来的?"
陈三连忙摇头:"小的哪有这个脑子。是新任的武都头提点的。"
"武大?"县令眉头舒展开来,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倒是个机灵的。"
可不是机灵么?
虎根酒味道不错,虎皮大衣,县令也送上官了。
今天有给自己这么大惊喜。
县令略作沉吟,道:"讲道理查出问题,咱应该秉公执法,但法外还有人情在,敲打一下算了。"
"是。"陈三应声,转身欲走。
"且慢。"
县令的声音又响起:"那武大,你好生照料。"
陈三心中一喜,赶忙转身道:"大人明鉴,我已与他结拜兄弟,自会照顾。武都头虽说身量不高,但办事极有章法。今日查账,若不是他一眼看出问题所在,我等还在那里瞎转悠呢。"
"无需多言。"县令摆摆手,眼中却闪过一丝赞许,"前日打虎一事,本官便知他非池中之物。今日这般,更见智谋。若是衙门上下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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