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县令的轿子在张员外府前停下。
张德中礼数做的周到,搓着手迎上前去:"大人能来,真真是令府上蓬荜生辉啊!"
"张员外客气了。"县令含笑下轿,"今日冒昧登门,是有要事相商。"
县令不动声色地避开对方行礼,跟着走进府邸。
这张员外家,装潢不算奢华,但处处显出富贵人家的气度。
可惜啊,有钱归有钱,这张德中,却是个没脑子的。
"大人请上座。"张德中笑着引路,"接到大人拜帖,小的就以让人备好酒席,您稍作片刻,今天我夫人知道您要来,还特意准备了些茶点......"
"免了。"县令淡淡道,"本官今日来,是为了一桩陈年旧事。"
这话音刚落,王玉萱的声音便从内堂传来:"妾身见过大人。"
县令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款款走来。
这位太原王家的千金,虽已为人妇,但那股子傲气,倒是一点没少。
对自己也没有一点敬畏。
当然,他也不在意这些。
"见过张夫人。"县令点头示意,目光却落在张德中身上,"贵府那个叫潘金莲的丫头,如今已经出嫁了吧?"
这话问的随意,张德中的额头却沁出了汗珠,果然为了这事。
"不错。"王玉萱抢在丈夫之前开口,冷冷道,"那丫头与武大郎两情相悦,还是家夫做主撮合的。"
县令轻笑一声:"两情相悦好。我看也是夫妻恩爱。既如此,那卖身契的事,欠府上的钱,本官替武大出了。还请夫人成全。"
说着,他让人将装着银子的荷包放在桌上。
张德中如坐针毡:"这个......怎敢要您的呢?"
"怎么?"县令眉头一挑,"莫非张员外觉得,这银子不够?"
"蠢货!"王玉萱瞪了丈夫一眼,起身道,"既是县令开口,这事就这么定了。"
她看向张德中:"去把卖身契拿来。"
张德中正要动身,县令又开口了:"听闻府上还有个丫头,与那潘金莲是姊妹?本府正缺个机灵的丫鬟......"
"那丫头染了风寒。"王玉萱不等县令说完,便打断道,"待她好些,妾身亲自送去府上。"
"如此甚好。"县令点点头,话锋一转,"对了,本官近来发现,咱们清河县的税务似乎有些问题,若府上生意有疏漏的,还请早些说,莫要伤了和气。"
说完县令起身告辞。
送走县令,王玉萱冷冷看着丈夫:"蠢货,惹祸了吧?你最好祈祷,那个武大郎,只是个无能之辈。若他的价值高过你,今后就没咱们好日子可过了。"
什么沾染风寒,自然就是个托词。
王玉萱就是不想交人而已。
既然发现了武大郎的价值,那好人可就不能县令一个人来做了。
当然,前提是张德中这蠢货,彻底绝了对潘金莲那点心思。
听到王玉萱的话,张德中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这,这,那武大郎不过是个卖炊饼的三寸丁......"
"三寸丁?"王玉萱冷笑,"一个三寸丁都能当上都头,你倒是本事,连这点官身都混不上!"
张德中脸色阵青阵白,却不敢反驳。
"夫人说得是,是我无能。"
"既然知道自己无能,"王玉萱冷笑,"那就给我老实些。那潘金莲的事,你也别再打什么主意。"
"本来是个下贱丫头,无足轻重,就算你真的祸害了,也就祸害了。"
"但现在,人家嫁了个有本事的。你再贼心不死,小心最后腥没偷到,反而自己沦为笑柄。让人街头巷尾的传,你连个卖炊饼的三寸丁都比不过。"
听到这话,张德中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堂堂员外,在外面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可在王玉萱面前,却连句硬话都说不出。
"对了,人家都上门威胁了,你得想想怎么应付县令查税的事了。"
王玉萱说完,转身便走,留下张德中一个人坐在堂中。
"贱人!"等王玉萱走远,张德中才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这些年来的憋屈,在一瞬间汹涌而出。
要不是王家的势力,他张德中早就...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
既然家里憋屈,那就出去寻点乐子。
至于潘金莲...
"呵,"他冷笑一声,"武大郎,你给我等着。"
夜色渐深,张德中走在街上,心中的郁结却越发深重。
往日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勾栏听曲了。
可今天,他连那些姑娘的脸都不想看。
脑海中全是王玉萱那张高高在上的脸,还有那讥讽的语气。
"连个卖炊饼的三寸丁都比不过!"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一遍遍剜在他心上。
"武大郎..."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这个名字,"我倒要看看,我比不比的过你!"
他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脑中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对付武大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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