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张晓忠早早就到了衙门。
刚进大门,就见陈三迎了上来:"贤弟,钱典吏那边让你过去一趟。"
"这么早?"张晓忠略显诧异。
陈三压低声音道:"大人昨晚就吩咐下来了,说是让你来了便先去钱典吏那边帮着查税。至于你兄弟的事情,信给我,我安排人去办。"
张晓忠闻言,心下了然。
这是县太爷要验证自己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三哥,那你陪我走一趟?"
"这是自然。"
两人说着,便往钱典吏的院子去了。
到了院子,就见钱典吏正在廊下踱步,见了张晓忠,连忙迎上来:"武都头来得正好,这边请。"
进了屋内,钱典吏亲自沏了茶,这才开口道:"武都头,这账啊,可是愁死我了,正好你擅长,咱就别客套了,我这一切你做主。"
张晓忠谦虚道:"不敢说擅长,只是略懂一二。"
"那正好。"钱典吏从案头取出一摞账本,"这是城中各个铺子的账本,你且看看。"
张晓忠接过账本,心中却是暗笑。
这钱典吏怕是也想考校考校自己。
翻开第一本,他故意皱眉:"大人,这账目着实不好看啊。"
"哦?何处不好看?"钱典吏凑近了些。
张晓忠指着账本道:"您看,这里记的是三月初八进货五十两,可下面支出陆陆续续的,却只有四十两。而后又去进货,那存货呢?"
"这有何不对?存货没卖出去,但总是要备货的。"钱典吏不解问道。
"没什么不对,但是您拉长了看,若是往后退,月月的存货那么多,眼下铺子里应该有多少存货了?他的店里放得下?"
钱典吏眼前一亮:"武都头好眼力!"
张晓忠却不答话,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张纸,在上面画起横线竖线来。
很快,一个格子图便呈现在纸上。他写下几个数字,又在旁边画了些圆圈方块。
钱典吏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何意?"
"大人容禀。"张晓忠指着那些符号,"这些是我自创的记数法,简化一下数字写法。您看,若是用这些数字来记账,便一目了然。"
说着,他将账本上的数字都转写了一遍,又做了些简单的加减。
"您瞧,这家铺子光是这一月,就少交了二十两税银。若是按年算,那就是......"
钱典吏倒吸一口冷气:"二百四十两!"
张晓忠微微一笑:"大人果然算得快。不过,这还只是一家。若是将城中所有铺子都查一遍......"
"好!"钱典吏一拍案几,"此事就交与武都头去办。本官这就调几个差役给你。"
张晓忠连忙摆手:"大人且慢。查税这事,要讲究个方法。若是一上来就把人得罪狠了,反倒不美。"
"那依你之见?"
"不如先从小铺子查起。您看那李四的酒楼,不就是个好例子?"
"正所谓法不责众,咱就算掌控着全部证据,但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将全部商户组织起来,闹起来,大人那边可说不过去。"
钱典吏恍然大悟:"是啊。还是武都头想的周权,难怪大人如此看重你"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差役匆匆进来:"启禀大人,城西的布庄王掌柜求见。说是发现账目有误,要来更正。"
"哦?"钱典吏看向张晓忠,"武都头要不要去见见?"
张晓忠起身:"那便去看看。"
走出院子,陈三凑过来:"贤弟,你这是要大展拳脚了?"
"三哥说笑了。"张晓忠低声道,"不过是帮着查查账罢了。李四那边怕是给他们提了个醒。"
"认得这王掌柜不?"
"认得,在城里开了好几家布庄,与李掌柜也有些交情。"陈三答道。
张晓忠点点头,心中已有计较。
这王掌柜定是听了李四的提点,这才赶来自查自纠的。
果然,那王掌柜一见了张晓忠,便拱手道:"武都头,小人今早整理账目,发现前几月的账目记错了。特来请教该如何更正。"
张晓忠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这王掌柜倒是个明白人,不说偷税漏税,只说记错了账。
这样大家都好说话。
"王掌柜客气了。来人,上茶。"张晓忠坐下,和颜悦色道,"账目错了自然要改,王掌柜且说说,错在何处?"
"是这样的。"王掌柜擦了擦额头的汗,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前几月记账时粗心,把一些进项给漏了。今早核对时才发现。"
张晓忠接过账册,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哦?漏了多少?"
"大概...大概每月漏了二十两左右。"
"原来如此。"张晓忠点点头,又拿出那张画着格子的纸,"王掌柜来得正好。我这正好有个新法子记账,不妨教给你,保管以后不会再记错。"
说着,他将阿拉伯数字一一写出,又教王掌柜如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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