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九的夜里到的京城,表哥表姐都来了,明玉表姐跟姐夫也都到了,二表哥借了一辆人力三轮车,拉着行李,洛清微和老太太,长玉表姐抱着孩子也坐车上。
其他人骑自行车。大表哥驮着沈默。
这么晚了,没回买下的四合院,直接回的大舅家,到家的时候,二舅和二舅妈都在,做了一大桌子菜,在家里等着呢。
“先吃饭,吃完饭休息,有话休息好了再说,不着急。”
大舅说完,还是跟老太太表达了谢意,“婶子,我得谢谢你,要不是你们一家人的精心照看,微微现在是什么样,我都不敢想啊。”
老太太笑着应,“微也是救我孙女才受的伤。说到底是俩孩子的缘份,要不是这个事儿,他俩成不了夫妻。”
“该是缘份,怎么都能到一起的。”
“是。”
坐了几天的车,都挺累,没多聊,饭也没吃多少,累得吃不下。
大舅住的是个大二进,前院是警卫排住的,东角门连着一个小跨院,两间正房,一间厢房。做客院了。给洛清微一家就安排在小跨院住,老太太带着洛洛住里间,他们两口子住外间,很宽敞。
简单的洗漱一下就要睡了,老太太又问了一遍,“那个匣子,放好了?”
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老太太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收音机大小的木匣子,一直抱在怀里不松手,火车上得放在枕头边,拿头顶着。
她抱孩子的时候,也得让沈默抱着,不让离身。
挺沉的匣子,上着锁,估计是老太太攒的老本儿,两口子也没问。
就是进了大舅家门,沈默给放过来的,离了眼前这么一会儿,又问呢。
“给您放在床头的柜里,打开柜门就能看见。看见了吗?”
“看见了,微,再给孩子喂一回奶,你俩就睡吧。把暖壶放床边儿,晚上我起来就给冲奶粉喝了。”
哦,洛清微起身到里屋,喂了奶,回屋睡觉。
一晚上睡得沉,孩子没哭闹。
早上她早早起了,跟大姐一起准备早饭,东南角的角房是厨房,有柴火大灶,还有烧蜂窝煤的小灶。
煮上一大锅粥,上面蒸上二合面的馒头,小灶上煮了四个鸡蛋,炒了一盘豆芽,切了四样儿咸菜,各一小碟子。就是早饭。
鸡蛋大舅和老太太一人一个,洛清微要奶孩子,给她分了两个。
“我吃一个就行,两个吃不完,大姐你吃呗。”
长玉不要,“那就给妹夫吃,学习累脑子,补补。”
哎哟,咋就至于了。
“京城的供给这么紧张吗?鸡蛋都不自由?”
大表哥就笑,“单从吃上来说,京城还真不如你们农场吃得充裕。就说鸡蛋吧,副食商品一天就卖二百个,才摆出来就抢光了,去晚了就买不上。
不是咱家吃不起,是买不着。
你像是牛奶,订的人少,咱就能订上,明天开始送,给孩子喝。”
大姐也说,“白菜土豆萝卜都得抢,一会儿咱一起去副食,多抢些回来。我现在是天天早上去抢点儿,买回来存上。之前囤的三百斤,根本不够。”
那就去抢吧。
好家伙,差点儿挤成人干。
“我才走两年多,京城就这么多人了?”
回家在院子里摆白菜,得把外面的黄叶去掉,晾一晾再放菜窖,不然放不住,洛清微有点懵。
长玉姐说她,“你以前要么住保育院,要么住宿舍,吃食堂,自己买过几回菜?”
这倒是。
做饭的时候,都是在保育院帮厨,自己就没开过伙。
“姐,收拾完带我和沈默去看看院子呗?”
“着急搬啊?”
“不是,就好奇,想看看嘛。我们不搬,等我们上课了,奶奶自己带孩子住我不放心,先在这边住着,天暖不用烧炉子之后,老太太要是能适应,再搬。”
并不跟舅舅客气。
“就该这样。我现在还是知青身份,又不出去工作,天天在家待着,正好能帮沈奶奶看孩子,要不然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空荡荡的,没意思。”
大姐也参加高考了,没考上。插队十年,早把书本扔下了,看两个月书根本捡不回来。
大表哥是考上军校,要开学了才回来的。二表哥没考上,但日常是见不到人影的,他也不老在这边住,还是回二舅妈那边的时间长。
大舅得上班,并不能常在家。
“现在考上大学的知青都回城了,也允许子女接班回城,我看回城也快,不让回来,也都想法子回,拦是拦不住的。”
“是啊,我宿舍的知青给我写信,我们那个知青点儿,有人为了病退,吞水银,还有喝钢笔水的,喝红药水的,就为了把胃喝出血,就能病退了。
还有能狠得下心,切手指的。反正是为了回城,什么招儿都想得出来。”
可不是嘛,“我们农场也有,不过农场的条件相对好点,走极端的少。”
为了能回城,真是啥都干得出来。越是艰苦的地方,想回城的心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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