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年丁亥月丙申日,黄历冬月初九。
一阵啼哭声,从潮安城的盛家祖宅内突然爆发,陆续响彻附近的好几条街道。
身为阿飘的曾浩上一秒还在和女友一起,手捧着符文手镯化作的金蛋,意识被金蛋表面的白光吸引。
再睁眼时,就看到热闹喧哗的场面。
随即他感受到有一股吸力,从不远处亮着灯的房间里传来,他的灵魂穿过人群、木质方面,见到屋内的场景。
听着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大声说着:“夫人,用力,我看到孩子的头了。”
被纱帐围起的床铺内,一个女人的痛苦呻吟不断,还有几个着丫鬟服饰的少女站在一旁,双手抬着冒着热气的铜盆。
另有两个衣着服饰稍显华丽的女子不断拿棉帕在热水中揉搓,在沥干,擦拭床铺上女人冒着虚汗的额头。
刚反应过来他到了产房,就被无名的吸力拉扯,朦胧间他好似被禁锢到什么容器中。
耳畔嘈杂的声响变大了,但是他听不清。
眼睛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糊住了,他费力挣扎无果后,便放弃了。
不一会他感受到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擦拭他的身体,随后他又被提起,屁股上挨了几巴掌,嘴巴控制不住的哭喊。
他感觉脑中被什么东西给盖住,意识朦朦胧胧,做什么事都慢悠悠的。
房间中,产婆手脚麻利地接过丫鬟递过来沥干的棉帕,擦拭婴孩身上的羊水和血渍,又拍了拍婴儿的屁股。
响亮的啼哭声传出,一时间全府上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紧张和慌乱的情绪都被主家的打赏给硬生生冲散开来,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心情。
睡睡醒醒好几天,等曾浩再次睁开眼,便察觉到房顶离他好远,他试图转头打量自身处境。
但很快他便察觉到了不同,他翻不了身,头也转动不了,想开口,但只有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声。
想起他此前见到的产房场景,他便猜测他可能是投胎到了这户人家,现在他的灵魂被困在这具刚出生的婴孩体内。
着急的心情涌上心头,他不知道女友和苏汐去哪了,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身处何地,他尝试倾听周边的声响……
探听不到什么声音,不确定屋内有没有人,他便尝试着控制躯体,哭喊着将人引出来。
这个主意很好,很快他便感觉到有人上前将他抱起,没多久他感受到后背被人轻轻拍着,耳畔响起曲调的哼咛声,睡意又涌上了大脑。
他用尽力气,才朦胧间看见一个白皙轮廓,好似一个女子将他轻拥着,他心想:这就是我这身躯的生身母亲吗?
妥娘刚睡醒没多久,正被身旁的大丫鬟伺候着喝补汤,便听到丫鬟禀报,说少爷睡醒正哭闹着。
这下她还怎么吃得下饭,赶紧让丫鬟将小少爷抱过来,她轻轻拍打着儿子的后背,唱着摇篮曲哄着儿子睡觉。
浑浑噩噩的生活,阿飘曾浩的灵魂与这具婴孩躯体的渐渐融合,彻底融合的那刻,他的意识也像是被格式化了一般,遗忘了前程的所有记忆。
他像一个普通孩子般,在父母的期许中一点一点的长大,虽然父亲经常忙碌着见不到踪迹,但有母亲的陪伴,丫鬟们的照看,他的童年并不孤独。
百日宴前他只有小名,叫元宝。
百日宴当天,他的祖父和父亲给他定下了最终的名字,叫盛泽臹。
他三岁时,母亲给他添了个弟弟,小名叫福宝,大名叫盛泽旻。
启蒙后他便跟着镇上的夫子识文认字,虽是商贾世家可以享福,但父母也希望他能刻苦些,多读点书,写得一手漂亮的字。
七岁后他开始跟着父亲经商,父亲并不会为他一一讲解,而是会经常考教他,若他答不上,便给他一天时间思考,查阅书卷后再行做答。
若三次答不上或答错,那他的父亲才会给他解惑。
辛卯年丙申月丁酉日,黄历七月十一。
他见到了潮安城中,与他齐名的芙家姑娘芙荁,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传闻中,天资卓越的下一任家主芙家主。
盛泽臹跟随父亲走南闯北,经手过几家店铺的营生,有赔有赚,虽然他才十一岁,可店铺的掌柜们并不会轻慢他。
彼时的芙荁才九岁,一直被养在芙家主宅,跟随芙家祖母学习如何管账,当然女工也没有耽误。
她的父亲是当代芙家家主芙江潮,母亲潞城裴知县的小女儿裴箐箐,两人乞巧节上一见钟情,互许终生。
芙江潮许裴箐箐一生一世一双人,尽管只有芙荁一个女儿,他亦抗住族中长辈给予的压力,打理好家族产业的同时,不忘护好妻女。
所幸芙荁也没有让人失望,小小年纪对商贾一道见解独到,芙江潮很乐意与女儿交流这方面的事情。
裴箐箐尊重女儿的选择,虽然常常为她的学业担心,但她并没有阻止女儿的求学路。
无论是跟着祖母学管家,跟着夫子学文识字,还是跟着丈夫学理财,又或者跟随她这个母亲学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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