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中溢出几分恐慌:“你松手!”
但也因为小朵爸爸的出手,后面谩骂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不敢再出声了。
“老张。”小朵爸爸没理会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直直的看向张浩林:“我一直以来都很感谢你对我们家的照顾。”
张浩林抬了抬眼:“不……”
他话都没回完,小朵爸爸已经自顾自的打断了他。
张浩林的脸色变得铁青。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没必要在分别时把大家都搞的这么难堪。其他的事情我就不一一提起了,如果你们真的想动手,我也不介意和你们动手。”
张浩林没说话。
但小朵妈妈忍不住了,反正都要离开了,她根本不在乎张浩林怎么想。
“我在服务区这么久,从来都是任劳任怨的工作,起早贪黑的干活,我承认,张浩林带着的修路小队每天来回走路很辛苦,但我们难道不辛苦吗?他们凌晨出门时,我们难道有在床上睡懒觉吗?他们中午回来在大厅里一躺就是一下午的时候,我们难道也在睡午觉休息吗?”
“不!我们还在干活!我们有数不清的衣服要洗,我们需要保证服务区住宿周边的安全,我们还需要做饭,还需要缝补,我们要帮他们打下手,他们不乐意做的大部分事情我们都需要去做!”
人群中也有不少跟出来的女人,她们听到了小朵妈妈的话,都感同身受般点了点头。
但那点头的动作淹没在了黑暗中,也被前面所站着的十几个男人的身形所遮掩着,小朵妈妈看不到。
可她的声音却铿锵有力的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我们得到了什么?我们有吃饱肚子吗?不,我们没有!我们每天甚至只能吃一碗饭!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没有跟着一起去修路!多么可笑的理由!”
“可是在最开始,我们也会跟着出去修路啊!很辛苦很累,可我们没有人喊过累!是张浩林——是这个人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表面上关心我们很累,实际上只是为了克扣我们的食物而——”
“小朵妈妈!”张浩林陡然将声音抬高,还带着丝丝警告:“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乱说,这是对我个人的恶意指控。”
“指控?你心虚了吗?所以才想堵住我的嘴?”小朵妈妈不怕反笑:“我还需要指控你吗?我摸摸自己的肚皮,我这每时每刻都在咕咕乱叫着好饿好饿的肚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群男人们每个人都能吃的膘肥体壮!而我们每天都在饿肚子!”
“……”张浩林沉默一瞬,看了眼身形瘦小的小朵妈妈,叹了口气,语气也随之软和下来:“小朵妈妈,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我们服务区的物资实在是少,这个你也是清楚的,我要用这些物资来达成最高的效益,那势必就会有人需要付出……至于你说的吃不上饭,那些没有出去修路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没能吃饭,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没吃上饭。”
“在场的谁不是在付出!?我要的只是一个公平!我可以付出!我为了我的家庭,为了我未来的生活,我可以我愿意!可我的付出有人在意吗!?到现在都有人说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服务区里待着!认为我们每天只需要在房间里坐着!根本不耗费体力!可真的不耗费吗?”
小朵妈妈的声音愈发高昂,她过于消瘦的身板止不住的发抖,声音却浑然有力。
“我们明明也付出了同样的辛苦,可为什么我们的辛苦就成了无私奉献,就成了不求回报的付出!?而你们的辛苦就有同等的回报呢?最开始难道不是你提出来的按劳分配?”
张浩林深吸一口气又极快的吐出来,他已经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大部分都落到了他的身上,那裸露在外的后脖颈被目光盯的有些发麻,可他依然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
“是按劳分配,你所说的那些我都明白,但你要知道,修路的人干的是体力活,自然是比普通人要更加辛苦的,更加辛苦的人获得更优待,有什么问题吗?”
“简直不可理喻。”小朵妈妈诧异的看着张浩林:“你的想法已经很难转变了,我无论和你说什么,你只会觉得你的想法是对的。在这个服务区里没有人不辛苦,就连五岁小孩都在帮忙做事情,没有一个人闲着。而你却硬要给辛苦划出三六九等。”
张浩林不想在和小朵妈妈争辩,他反而抬头看向坐在阿乐身上的白思冉,高声喊道:“白小姐——你为什么同意和李全兑换物资,却不愿意和我们兑换?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好,惹到你了么?”
“神经。”谷幽兰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屁话,李全带过来的是晶核,你有吗你就要换?你不是只想过来白拿物资么?”
张浩林移开目光,看向谷幽兰。
“这位小姐,我们都是南市或者历城的人,兴许还都是老乡,同乡人,就没必要分的这么清楚了吧?俗话说的好,一方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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