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山手里攥着瓶瓶罐罐,敲了敲孟呦呦所在的房间门。
开门的是楚瑶,见着来人,楚瑶的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口吻轻淡地称呼了一声:“霍营长。”
顿了下又问:“是有什么事吗?”
她看透了是一回事,但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样子总归是要装装的。
毕竟不是所有的领导都希望自己的私事被部下的人洞悉的一清二楚。
霍青山倒是直接了断地表明来意:“孟呦呦晚上喝了点酒,这是解酒药,她到时候要是不舒服,麻烦你给她吃这个。”
没有拖泥带水,没有婉转曲折,但也没有表明自己是以什么身份来送的这个药。
楚瑶干脆地应了下来,“好的,霍营长。”
将药接了过来。
霍青山突然又开口说道:“你们房里的开水瓶里应该没有热水吧,我现在去接一点。”
楚瑶的眼里不可避免地闪过一丝讶异,她惊讶于这个看起来冷硬如山的男人,竟是如此的心细如发。
甚至都考虑到了等孟呦呦不太舒服地醒来之后,能够尽量节约去热水房打水的时间,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喝到解酒汤。
楚瑶转身回房间去拿开水瓶,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临时改变了想法,她微笑着说道:“一直待在房间里也有点闷,我正好想出去转转,顺便也能熟悉一下这个宾馆的布局,要不还是我去接热水吧。”
她看出来了霍青山试图掩藏起来的担忧——他想进去看看她,何不主动递个台阶以“成人之美”?
毕竟事已至此,这样身份的人能借机向他献好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霍青山微愣了一瞬,旋即也果断地点了下头,“好。”
楚瑶提着开水壶走出房间后就大步离开了,一次也没有回头。
她要做的就只是去热水房将手上的开水瓶接满水,就是这样。
至于剩下的则与她无关。
转过走廊的一个拐角,楚瑶的脚步适当减慢了些,开始回想起刚刚霍青山的那个眼神——被她精准读出了“担忧”二字的眼神。
不禁有些自喜。
是一种和强者过招但一直处于下风,终于有一天发现了对方露出的马脚的那种难以抑制的喜悦之情。
重生以来,楚瑶对于霍青山是观察着的、剖析着的、蓄谋着的、绞尽脑汁却无功而返。
她清楚的知道这不单单是因为孟呦呦这个“程咬金”的存在,更多的是因为她从未从这个男人的眼睛里读出任何他内心深处的情绪。
一次都没有。
一点都没有。
唯独刚刚,她轻而易举地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担忧。
楚瑶是真的觉得好笑,关心则乱也就莫过如此吧。
她就说怎么可能有人没有软肋?
怎么可能有人无坚不摧?
怎么可能有人的心真的像铁一样硬?
是吧!怎么可能?
一种诡异的心理平衡感填充了楚瑶此刻无比空虚的内心。
这一刻,她奇迹般地释怀了自己的长久以来耿耿于怀的“愚蠢”。
她终于原谅了自己的愚蠢。
……
霍青山左右看了一眼,走廊上空荡荡的,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
犹豫再三,还是走进了房间,将门轻轻带上。
房间不算大,却布置的精致有序,并排放置着两张床。
床身是深褐色的木质框架,边角打磨的圆润光滑,床单和被套都是干净纯粹的白色。
孟呦呦躺在靠窗的那张床上,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台灯,暖黄的灯光向四周温柔地晕染开来。
女孩的面容一半被柔和的光线轻柔的包裹,另一半隐藏在黑暗中。
此刻正紧闭着双眼,脸颊带着一抹醉人的酡红,长睫于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发丝略显凌乱的散落在枕畔,呼吸均匀而轻缓。
霍青山放轻脚步,慢慢走近床边。
台灯的光亮被他的身躯阻挡,女孩熟睡的脸庞完整地融进了黑暗之中。
面容安然,不像是不太舒服的样子。
突然,女孩突然不太安分地动了一下,原本盖好的被子也随之掀开了一角。
霍青山轻轻俯下身,小心翼翼的将被子往上拉,仔细的为她拢好被角。
过程中,男人视线一转,窥见了女孩左小臂因为刚才的动作宽松的棉麻质地长袖上衣向上牵动了些许,露出了小半个小臂。
就是这样不经意间的一扫,霍青山猝不及防地看见了那道疤痕。
他早有预料,但真正看见的那一刻,心脏还是猛的被外力强制压缩了一下。
他伸出手动作极为轻柔的将女孩左手的袖子又往上拉了一些。
一道将近七八厘米的伤口完整地出现在了霍青山的眼前。
刺激着他的眼膜,连带着大脑也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无法思考。
清冷的淡银色月光从窗户斜斜的撒了进来,将女孩原本白皙莹润的小臂皮肤衬得更加透净,同时也将那道边缘不规则且微微凸起的疤痕照得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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