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抱着点心出来,见谢知行坐在院中,雾空重黎守在不远处的廊下,夏蝉照莹在水房煎药。
“两位大哥,这是少夫人带回来的点心,你们尝尝可喜欢。”木樨先给了雾空和重黎。
两人接过道谢。
“不客气。”木樨应了一声,抱着剩下的几盒朝水房走去。
“夏蝉姐姐,照莹姐姐,少夫人特意挑的点心,让我给你们送来。”
木樨故意喊的很大声,好让院子里的谢知行听清楚。
“多谢少夫人。”夏蝉欲将两盒点心一并接过。
木樨却只给了她一盒,拿着另一盒冲照莹道:“照莹姐姐,你不要吗?”
坐在药炉旁的照莹哼了一声,不屑低语:“谁稀罕。”
炉上药罐咕咕冒着热气,模糊了照莹的声音。
“照莹姐姐你说什么?”木樨竖起耳朵追问。
夏蝉怕照莹还在气头上言行不当,不由凝声提醒:“照莹,这是主子赐的。”
“谢少夫人。”照莹起身,不情不愿地接过。
木樨看着照莹一脸憋屈,不想要却又不得不要的模样,心中极其舒适。
“那你们忙,我去寻苏嬷嬷。”木樨脚步轻快地转身走了。
坐在树下的谢知行,望着得意的木樨,唇边泛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这夫人,着实有些厉害,想必先前在纪家,也并未真吃到什么亏。
但过去多年她在清河村受的苦,却是实实在在的。
想到谢知熠的话,谢知行拧眉沉思。
娶纪棠非他本意,但既娶了,那便不能辜负。
只是他这身子……
谢知行仰头看天,又低头看向水缸。
水面平静,倒映着蓝天白云,婆娑树影。
还有谢知行自己。
凝沉目光紧盯着自己的影子,看着看着,谢知行心中腾起一股浮躁。
“砰!”一声闷响,谢知行两只手拍扶在缸沿上,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因着这震动,水面漾起圈圈涟漪,同谢知行的心一起失去了平静。
水中人影面容扭曲,神情恶愤,丑态毕露。
谢知行闭上眼,深深吸气努力平复心绪。
可他越是急切,心绪翻涌的越是厉害,忽然猛地睁眼一拳砸破了水面。
水中人影消失,水花溅到谢知行脸上,淌过他紧绷的面庞滴落到胸前衣襟上。
他终究不是圣人,做不到心如止水。
“世子这是怎么了?”纪棠听到动静从屋中出来。
谢知行扭头,眸光沉静地注视着纪棠,看她一步步向他靠近。
觉察出谢知行情绪不对,再结合他脸上身上的水,纪棠猜测他是‘静心’失败了。
纪棠想拿手帕给谢知行擦脸,一摸却发现身上没有,犹疑了一瞬拿袖子充当手帕。
谢知行怔住,似是被纪棠的举动惊到。
纪棠赶忙解释:“我刚换的衣裳,干净的。”
“嗯。”谢知行低应一声,任由纪棠的衣袖在他脸上擦来抹去。
水房外端着药的夏蝉,瞧见眼前一幕顿住了脚步。
素来不喜与人亲近的谢知行,竟然纵容纪棠这般对他。
伺候谢知行多年,夏蝉对谢知行十分了解,她敏锐的察觉出,谢知行对纪棠很不一样。
一开始她以为只是出于涵养尊重,谢知行才没有排斥纪棠靠近。可现在,夏蝉不确定了。
她想不明白,这才两三日的功夫,难道谢知行就对纪棠生了情愫?
不,不可能,她了解谢知行,他不是看重儿女私情的人。
她心中的世子,心怀鸿鹄之志,便是这两年病重不能出府,也依旧运筹帷幄。
这样的谢知行,绝不会拘泥于男女情爱,更不会轻易被谁迷惑。
夏蝉深吸口气,端着汤药过去。
“世子,该喝药了。”夏蝉将托盘放到石桌上。
纪棠给谢知行擦干净脸,又摸了摸他胸前的衣裳,确认湿的不算多,便想着喝完药再换。
“给我吧。”纪棠从夏蝉手上接过药碗,搅动轻吹后喂给谢知行。
谢知行像个温顺乖巧的孩子,纪棠喂一勺他喝一勺。
夏蝉立在一旁,心中复杂万分。
纪棠没来之前,谢知行喝药都是她和照莹吹温,然后谢知后接过碗一饮而尽。
只有实在虚弱的不行时,谢知行才会由人喂药。
可这几日,好几次谢知行分明是能自己喝药的。
夏蝉不明白,谢知行为何要让纪棠喂。
是故作姿态,在他们面前奠定纪棠少夫人的身份?
还是他当真,喜欢上了纪棠?
夏蝉抬眼看向谢知行,见他定定地盯着纪棠,目无他人。
她的手不由紧了紧,心也跟着沉了沉。
专注喂药心有所思的纪棠,并未留意到谢知行一直瞧着她。
而谢知行看着她平和无波的面容,很难想象她不久前才在纪家受了气,甚至发了脾气。
纪棠不过十八岁,还是个小姑娘,可她受了委屈回来一句控诉都没有,还耐着性子照顾他。
究竟是怎样的心境,才能做到这般淡然若水?
谢知行很好奇,想要问问纪棠,探究探究她的内心。
一碗药喝完,纪棠搁下碗,没有向往常一样给谢知行喂蜜饯,而是让木樨拿了刚买的糕点来。
“你最爱的白玉荷花糕,吃一块嘴里就不苦了。”纪棠拿出一块递给谢知行。
谢知行接过吃下,香甜绵软的白玉荷花糕裹走药汁留下的苦涩,余下淡淡清甜。
“你怎知我爱吃?”谢知行问。
纪棠道:“小叔说的。”
末了又补了一句:“也是他买的。”
回答的有够实诚。
谢知行在心底叹了口气,问纪棠回门可顺利。
纪棠不想扰他养病,便说挺好。
谢知行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微沉,“当真?”
她为何不与他说?
是不想说,还是觉得说了没用?
听出谢知行语气不对,纪棠抿唇道:“闹了点不愉快,已经解决了。”
谢知行闻言缓和下来,“为何要瞒我?”
纪棠有些莫名其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何必让你劳心惹你不快。”
听她语气淡然像是在说无足轻重的事,谢知行怪道:“你受了委屈不难过?”
纪棠摇头,“已经当场报回去了。”
当场报回去了,便不必再记挂于心影响自己。
她还真是通透,倒叫谢知行愈加来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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