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知道水有问题,但毕竟是在纪家,不好做的太过,只能任由纪夫人让人带走了纪昌。”谢知熠叹了口气。
纪棠听完牵唇道:“无妨,跪这么久也够他受了。”
“也是,希望纪公子能长点记性。”谢知熠感慨。
长记性?纪棠对此不置可否。
常言道慈母多败儿,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李氏那样袒护纵容的母亲,纪昌怕是很难学好。
不过,这都与她不相干。
三人说着话,厨房送来了午膳。
“一道用吧。”谢知行礼节性的挽留。
“好。”谢知熠顺坡下驴欣然应下。
夏蝉赶忙添了副碗筷。
“两个人吃饭就是好,菜都多两道。”谢知熠望着桌上的菜肴感叹。
侯府膳食有规制,按身份和人数,给各院送的都不同。
谢知行是世子,从前一人用时是六道菜,娶妻后与纪棠一起用是八道。
谢知熠是侯府二公子,按规制他一人用是五道,若他娶妻,便是七道。
当然,这是嫡出的待遇。谢知韵和谢知妍是庶出,与各自的姨娘一起用也只有四道菜。
方云野和唐砚做为贵客,与谢知熠一样是五道。
整个侯府能用十道菜的,唯有定北侯与方氏。
谢知行瞥他一眼,“我去同母亲说,让你早些成婚?”
谢知熠闻言慌忙摇头,“五道菜够我吃了。”
若不够,他也可来惊澜院或去主院磳,实在不行还可出府去吃酒楼,完全没有必要为了口吃的把终生和自由搭进去。
听到兄弟二人谈话,纪棠才知侯府膳食有这般多讲究。
难怪要争嫡庶宠爱,权力地位,原是吃个饭就有这么大区别,其他的就更不肖说了。
纪棠忽然就明白了,对眼前的美食多了几分珍惜。
吃一顿少一顿,往后谢知行走了她守寡,吃的定然没这般丰盛。
谢知行不知纪棠在想什么,只是见她胃口似是格外好。
许是听了谢知熠带来的消息吧,谢知行未作他想。
用完午膳,谢知熠喝过茶同谢知行说了会儿话便走了,纪棠趁谢知行午睡时在侧屋动了工。
一直到傍晚天色暗下来,她才从屋中出来。
“要下雨了。”望着阴沉沉的天色,纪棠吐出一口浊气。
在屋中坐了一下午,四肢肩颈都有些酸痛发僵。
纪棠仰头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在院中伸展胳膊舒活筋骨。
“叭嗒——”一滴水珠砸到了纪棠额头上。
纪棠抬手一摸,反应过来赶忙抬脚往廊下走时,雨滴接二连三砸下。
“叭嗒叭嗒……”豆大雨珠连成串,哗啦啦下了起来。
四月的第一场雨下的又大又急,像是隆重宣告夏日的到来,又似是在盛情送别春日。
纪棠在廊下驻足片刻,院中地面已积了一层薄水。
天色越来越暗,主屋明亮的烛火在无声召唤。
纪棠转身进屋,看到谢知行倚坐在窗前软榻上,手中翻阅着一本书卷。
暖融烛光映照着如玉君子,白衣墨发形成鲜明对比,像是屹立在高山之巅落满积雪的松柏,脆弱又坚韧。
纪棠不禁想起那幅美人图,觉得谢知行要是被画下来,堪能与之媲美。
听到脚步声,谢知行抬头看向纪棠。
纪棠眼中的惊艳来不及隐去,被谢知行捕捉了个正着。
那目光很纯粹,就是单纯的对美丽事物的欣赏,没有妄念和爱慕。
对于自己的皮囊,谢知行颇为了解,但对纪棠,他知道的还是太少。
原以为纪棠嫁来侯府会吵会闹,会哭会逃,唯独没想到她会坦然接受,甚至悉心照顾。
这几日的相处,让谢知行感受到了纪棠的与众不同,也让他生出了想要了解的好奇心。
他的夫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
偷看被抓了个正着,纪棠有些尴尬,眨了眨眼掩饰道:“外面下雨了。”
“轰隆!”一声惊雷随着纪棠的话在窗外炸开,骇的纪棠猛然一哆嗦,条件反射般抬手捂住耳朵。
“怕打雷?”谢知行放下手中书卷,拍了拍软榻示意纪棠过来坐。
纪棠过去坐下,惊魂未定地捏着手。
忽然,一只大手伸来,轻轻地握住了她不安的手。
纪棠愕然抬眸,听到谢知行缓声宽慰,“别怕,我在。”
沉稳有力的话,使纪棠躁跳的心平静下来。
“从小就怕吗?”谢知行语调轻缓,无端的令人心安。
纪棠点头,“我出生时就是雷雨夜,我在惊雷中降生,我母亲在惊雷中离世。”
因自小无母亲庇佑,每次打雷纪棠都害怕不已,紧紧地缩在玉嬷嬷怀里。
后来玉嬷嬷走了,纪棠便抱着木樨,两个弱小的人儿相依相偎,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雷雨夜。
谢知行眸光微动,明白纪棠害怕打雷的主要原因是心结。
人的心很勇敢,可以无所畏惧。人的心也很软弱,会被微不足道的小事所惧。
纪棠平日里看着坚强不屈,却不想她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回想起纪棠方才的反应,谢知行拉着她坐近了些,“若再打雷,我的怀抱可以借你。”
纪棠怔住,面皮微红道:“多……多谢世子。”
“夫人这谢道的未免早了些。”谢知行伸手,替她将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缓声轻语的同她说话。
如此近的距离,如此亲密的接触,如此暧昧的话语,令纪棠耳尖发热,浑身都不自在。
她正思索着怎么拉开距离时,照莹在外禀晚膳摆好了。
纪棠如蒙大赦,快速抽回手扶谢知行去用膳。
雨一直未停,直到两人膳后去洗沐时才略小了些。
薰干头发抹完玉容膏,纪棠脱鞋上床在谢知行身旁躺下。
因谢知行夜里时常咳醒,为了方便伺候他,屋里留着一盏小灯。
纪棠背对着谢知行,盯着那盏微弱小灯,听着屋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惶惶不敢入睡。
里侧的谢知行,偏头看着那瘦弱倔强的身影,心底无奈叹息。
一个人独立久了,便很难放下心防依赖他人。
谢知行望着纪棠纤薄的背,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她肩头。
纪棠瑟缩了一下没有回应,闭上眼装睡着了。
屋外雨声渐响,雨又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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