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喝药呢。”方氏扫了眼两人刚放下的药碗,面目慈和地坐下。
“这几日觉着可好了些?”方氏关问谢知行。
‘谢知行’头皮紧绷着颔首,“好多了。”
方氏闻言舒了口气,“那就好,我还担心你明日路上吃不消。”
“无碍,行慢些便是。”‘谢知行’面色平静无波,内心汹涌咆哮。
今日怎的这般倒霉,不仅要喝药,还要应付方氏。
方才与纪棠吃饭,已经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此时面对方氏,更是悬心吊胆,生怕被瞧出端倪。
“我让人备了乘大车,里面铺了软藤垫,你看可还有什么或缺?”方氏温声询问。
‘谢知行’摇头,“劳母亲费心,已很是周全。”
什么需要?什么都不需要!他恨不得给谢知行换乘小车,一个垫子也不给,颠死他才好。
“前两日我已派了人去别院收整,明日随行的侍卫和下人也已安排妥当,你们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采买?我让人去办。”方氏周全细致。
纪棠看了谢知行一眼,轻声道:“昨日苏嬷嬷已出府采办过一趟,都置办好了。”
“那就好,到了别院若有什么需要,也可命下人下山采买。”方氏不厌其烦的叮嘱。
纪棠一一应下,觉得方氏这母亲做的委实已经很好,无可挑剔。
从谢知行的病情到衣食住行,事无巨细毫无遗漏。
“那行,我就不扰知行歇息了。”询问交代完,方氏起身离开。
纪棠欲送她出院,方氏让她止步。
“日头大,回去吧。”
“母亲慢行。”纪棠站在廊下恭送。
婢女撑开油纸伞遮阳,护着方氏离开。
目送方氏出了惊澜院后,纪棠折身回到屋中。
‘谢知行’本在出神,一见纪棠近前,立时一个激灵。
“我扶你去歇息。”纪棠伸手。
‘谢知行’配合起身,跛着脚进了内室,上床躺下。
纪棠轻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去侧屋做木雕。”
“嗯。”‘谢知行’淡应了一声。
纪棠放轻脚步出去,出外室时还把门给带上了。
确认纪棠走后,‘谢知行’腾的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
然后快速下床,穿鞋,离床远远的。
两年来,他已记不清自己扮了多少次谢知行,谢知行的衣裳用具他也用过无数次。
有时谢知行出门几日才回来,他就得扮他几日,卧榻自也没少躺。
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谢知行娶了妻,他的床榻纪棠躺过,有纪棠的味道!
方才一躺下,他就闻到了。
朋友妻不可欺,他怎么能睡纪棠睡过的床!
谢知行考虑的也太不严谨了,怎么也该换个被褥才是。
唐砚瞪着床生了半晌闷气,气鼓鼓地坐到软榻上。
天气本就炎热,屋中又没有冰鉴,加上这一动一气,更是浑身滚火般难受。
真难熬啊,时间怎么过的这般慢。
唐砚烦躁地翻着书,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要度日如年。
现下他别无所求,只求谢知行快些回来。
烈日高悬,无情的炙晒着大地。
顶着唐砚面皮的谢知行,从街边阴凉下走过,拐进了一条深巷,探身进了巷中唯一的一家店铺。
店铺从外看平平无奇,进到内里却大有乾坤。
与寻常店铺不同,这家店铺内堂十分宽敞高旷,整座楼中空上顶,每层边缘设有围廊茶座,可居高临下俯视一楼厅堂。
一楼厅堂里堆放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头,厅中心摆放着一块比人还高的巨石,上面用朱砂写着醒目的八个大字。
买定离手,愿赌服输。
这里不是赌场,却比赌场更让人疯狂,引得无数人到此豪掷千金。
有人在这里一石暴富,也有人在此输的倾家荡产。
此处便是盛京最大的赌石场,也是七年前唐砚与谢知行赌输的地方——琼玖阁。
“公子楼上请。”二肆主颜如玉亲自引着谢知行往楼上走。
熟悉琼玖阁的人都知道,琼玖阁惯常坐镇的二肆主是个年轻女子,别看她生的妩媚婀娜,一副软玉温香娇柔可欺的模样,实则凶悍泼辣,狠戾无情。
不少来琼玖阁赌输闹事的人,都被她惩治的屁滚尿流,灰头土脸的离开。
时日一长,颜如玉仙子面貌夜叉脾性的名声一经传开,反倒成了琼玖阁新的招牌,引得无数猎奇者前来一探究竟。
更有甚者,隔三差五来琼玖阁,就为看颜如玉发威治人,乐此不疲。
谢知行边踏楼梯边扫视厅堂,望着三五成群聚在一处热血沸腾的赌徒们问:“近来可有开出好玉?”
颜如玉道:“有,前几日开出一块碧玉。”
颜如玉说着仔细想了想,补充道:“就是你生辰那日,东家说正好给你做生辰礼。”
“那还真是个好日子。”谢知行唇角轻勾。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不过我生辰才送一块碧玉,你主子变小气了。”
颜如玉为自个主子打抱不平,“那块玉玉质莹润色泽老熟均匀无黑点,是做手镯玉佩的好料子,东家可不小气。”
碧玉不稀奇,但颜色越绿越容易有黑点杂质,一块纯净通透的碧玉,很是少见难得。
能达到做手镯的大小,就更难得了。
“哦,是吗?如此说来你主子还算有良心。”谢知行随嘴闲话,话落时已上到五楼。
五楼是隔断的雅间,每间屋子都有一面敞开的窗对着大厅,可随时观察楼下情况,但楼下人却窥探不到楼上雅间。
颜如玉带着谢知行走进白玉间,屋中已有人在等候。
“来了,快坐。”屋中人笑着招呼。
谢知行近前见礼,随后才落座。
“殿下等多久了?”谢知行端起茶杯问。
坐在他对面的齐聿珩道:“我也刚到不久。”
喝了口茶,谢知行说起正事,“近来我命不久矣的事传的人尽皆知,朝中动向如何?”
齐聿珩敛容道:“靖王党已有些按捺不住,六部中人蠢蠢欲动。”
“我估摸着不出三月,便有官员会被各种各样的由头弹劾查办,紧跟着吏部任调频繁,朝中官员大换血。”
谢知行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无妨,这么久了,也是时候给他们机会动手了,再等下去,我都要没耐心了。”
齐聿珩听闻此言,带着几分歉疚道:“你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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