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昨日跳崖前,他对她说‘别怕,我给你做肉垫。’
他胸有成竹,才敢拉着她铤而走险。
谢知行点头,“昨日那番情景,跳崖是最好的选择。”
对方人多势众,便是雾空和侍卫近到身前,也难以敌过,还会连累到方云野和谢知韵。
左右黑衣人的目标是他,不如跳崖结束这场战斗。
“早知如此,我应该跟知韵在一起的。”纪棠小声嘀咕。
谢知行眉梢微挑,“阿棠不愿与我一起?”
纪棠在心底腹诽:但凡脑子没毛病的人,都不会愿意跟人一起跳崖吧!
对上谢知行的眼神,纪棠有些心虚,“我只是觉得,没我拖累你可能伤的轻些。”
“无妨,我甘愿被阿棠拖累。”谢知行故意顺着她的话逗她。
纪棠听的一噎,满眼不可置信地瞪着他。
谁连累谁?他心里当真没数吗?
瞧着纪棠震惊无语的可爱模样,谢知行愉悦勾唇,“此番一遭,我与阿棠也算生死与共了。”
纪棠闻言心底一颤。
生死与共。
他们的交情已经如此之深了吗?
放在以前,纪棠想都不敢想,她竟会与男人同生共死,甚至一起跳崖。
诚然,谢知行压根也没给她犹豫拒绝的机会。
“那些黑衣人为何要杀你?”纪棠很是费解。
整个盛京皆知,谢知行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何需劳心费力来杀他?
答案显而易见。
两人对视一眼,纪棠惊心道:“有人将碧灵芝的消息走漏了出去。”
“阿棠真聪明。”谢知行伸手替她理了理耳边乱发。
纪棠抓住他的手问:“你觉得,会是谁走漏了碧灵芝的消息,又是谁要杀你?”
谢知行敛容抿唇,“当日在场的人并不多,想要查是谁走漏了消息并不难,至于是谁要杀我……”
稍顿片刻,谢知行思忖道:“从昨日情形来看,应当是有两拨刺客,一拨我能大致猜出,另一拨……我也很费解。”
“两拨刺客同时现身,足见背后之人想致你于死地的决心。”纪棠冷静分析。
算算时间,谢知熠和唐砚也快回来了。
背后之人知晓一切,所以便想赶在解毒之前杀了谢知行。
他们很清楚,一旦谢知熠带回碧灵芝,谢知行解毒恢复,再想杀他就难了。
“可你是战神,护佑着东临安危,人人敬仰你还来不及,谁会想杀你呢?”纪棠怎么都想不明白。
谢知行叹声道:“世上之事,并非对错可论,人心复杂难辩,朝局争斗更是波云诡谲。”
“朝局争斗?杀你之人是为争权夺位!”纪棠惊呼出声。
谢知行点头,“此事说来话长,往后我再同你详说。”
“不不不,我不想知道。”纪棠将头摇的像拨浪鼓。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她可不想把小命葬送在别人的事情上。
朝局争斗什么的,同她半点干系也无,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赚银子过日子。
看她这般模样,谢知行觉得好笑,“洗把脸歇会儿,表兄他们应当快寻来了。”
夜里不好辨认方向行路艰难,天亮后就容易多了。
溪水冰凉,两人洗过脸后精神了几分,刚寻了块平坦石头坐下,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纪棠望了望四周,半点动静也无,也不知方云野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寻来。
好好的两个大活人,总不能干等着饿死吧。
“我去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弄来填填肚子。”纪棠揉着肚子朝山林走去。
谢知行在她身后嘱咐,“注意安全,别走太远。”
他的腿受了伤,不便于行,没法跟她一起去,只能在此等着。
纪棠捡了根树枝探路,边走边四处扒拉。
这是……
忽然,她眼睛一亮,蹲下身用树枝刨了起来。
第一缕朝阳洒下时,纪棠抱着一兜东西回来了。
“等会儿就有吃的了。”纪棠喜滋滋的同谢知行说了一句,兜着东西去溪边清洗。
末了,她去山洞里拿来陶罐和打火石,用石头垒了个简易小灶,盛了半罐水将挖来的东西放进去煮。
添好柴火,纪棠又拿出两颗草药,用石头捣烂后让谢知行把裤脚卷起来。
“伤的这么狠。”纪棠看着谢知行小腿上浮肿泛白的伤口,心惊皱眉。
谢知行低头瞧了一眼,口吻平淡,“只是轻微刀伤,泡了水才这般吓人。”
纪棠没说话,将捣好的草药小心敷到他腿上,没有棉布,只得撕下谢知行的衣摆包缠伤口。
“阿棠竟还识药懂医?”谢知行大感意外。
纪棠摇头,“我不懂,只是上次听知韵说三七能止血散淤,消肿止痛。”
采蘑菇那日谢知韵将药给春桃时,她看清了形状,方才遇见就顺手采挖了回来。
“药不多,只够敷腿,其他的伤只能等回去再治。”纪棠给他整理好裤脚。
谢知行颔首提醒,“火快灭了。”
纪棠听后赶忙去添柴。
陶罐里的水煮沸了,‘咕咕’冒着热气。
纪棠用树枝扒出来一堆带着炭火的火灰,从怀中拿出两颗山鸡蛋埋了进去。
这是她刚刚捡的。
说来也是运气好,虽然不多,但好歹也能吃上一口,总比没有强。
谢知行坐在一旁看纪棠忙活,竟觉内心平静安宁,甚至希望这样的时光能长久一些。
过了一会儿,纪棠从火灰里掏出烧好的山鸡蛋,稍晾了下拾起剥开蛋壳递给谢知行。
“快尝尝,可好吃了。”纪棠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献宝一样。
谢知行接过咬了一口,细细品味。
他不是没吃过蛋,但烧着吃还是头一回,确然别有风味,有一股浓郁的焦香味儿,比煮着吃美味许多。
“阿棠是怎么发现这个吃法的?”谢知行好奇。
纪棠剥开另一只蛋,呼着气咬了一口道:“冬日天冷,烧柴烤火时不想浪费柴火,就将能烧的东西都埋在火灰里烧,没想到意外的好吃。”
原是歪打正着。
纪棠两口吃完,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继而看向陶罐。
煮了这么久,应该煮熟了。
用两根树枝作筷将陶罐里的东西夹出,放到溪水里降温,然后剥开外皮,送到谢知行面前。
“这是什么?”谢知行从未见过,有些质疑这像树根一样的东西到底能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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