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翠竹院。
柳清漪站在窗前,久久未语,弟弟返京后,她总算可以松口气,心情暂时安定下来。
她抬手轻抚胸口,那里似乎还萦绕着离别的愁绪与对未知的隐忧。
一旁的丫鬟如意见状,忙递上一盏香茗,轻声道:“夫人,喝口茶润润吧。”
柳清漪微微点头,接过茶盏,轻抿一口,茶的温热稍稍驱散了些心底的寒意。
她还有更要紧之事要做,不能懈怠。
禹琛匆匆赶来,正是因那梦中范府覆灭的惨象。
那梦境太过真实,禹琛描述时,她仿佛再次身临其境,看到范府陷入火海,众人哭嚎的场景。
想到二人梦境交相呼应,不由心生胆寒。
柳清漪原本的计划是破财免灾,让范府的财富不再那般引人注目,或许能躲过此劫。
可这想法虽好,却一直卡在如何说服婆母上。
毕竟是几代人积攒的财富,谁能眼睁睁看着散出去不心疼啊?
柳清漪在房中来回踱步,裙角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
与其编造些错漏百出的借口,倒不如坦诚相告。
这世上人心难测,但任何时候,真诚或许才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必杀器”。
更何况,她与禹琛姐弟二人同做此梦,此事太过蹊跷,婆母一向礼佛,对神佛之事最为信奉,她定会有所触动。
柳清漪看向如意,轻声吩咐:“去帮我挑一件素净的衣裳,我要去松鹤院陪母亲用午膳。”
如意忙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内室。
不多时,便捧出一件月白色的绫罗长裙,外搭一件淡青色的绣着竹纹的披风。
柳清漪微微颔首,任由如意为她梳妆打扮。
松鹤院内,柳清漪踏入院子,便听到屋内传来轻微的木鱼声。
她深吸一口气,示意如意在外面等候,自己则轻轻推开了门。
屋内,婆母正坐在佛龛前,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眼神虔诚。
“母亲。”柳清漪轻声唤道。
赵氏睁开眼,看到是她,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清漪来了,快过来坐。”
柳清漪走到婆母身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母亲,儿媳今日来,是有一事相商。”
赵氏微微挑眉,“何事?”
柳清漪微微低头,定定心神,说道:“不瞒母亲,儿媳与弟弟禹琛近日皆做了同一个梦。
那梦中……范府陷入了极大的危难,满是血光之灾。”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抬起头,眼中满是担忧地看着婆母。
赵氏脸色微微一变,手中的佛珠也停住了,“这……如何会有这般梦境?这也太瘆人了。”
柳清漪咬了咬下唇,继续道:“儿媳惶恐,思索许久,觉得或许是上天示警。
儿媳想,或许我们可以破财免灾,让范府的财富不再那般招人觊觎,或许能躲过此劫。”
赵氏皱起眉头,面露犹豫之色,“这钱财之事,不可轻易……”
柳清漪忙握住婆母的手,目光诚挚,“母亲,儿媳知道财富积累不容易,是几代人的心血。
可这梦境太过真实,儿媳实在害怕。
您一向礼佛,想必也知晓,这世间有些事,宁可信其有。
儿媳不敢有丝毫隐瞒,只盼婆母能考虑一二。”
赵氏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且先莫急,此事容我思量思量。”
柳清漪微微点头,无论如何,这最难的一步,她至少已经迈出去。
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柳清漪见婆母陷入若有所思之态,心下知晓此事不可急催,便暂且将那沉重话题搁置一旁。
她微微调整心绪,面上泛起温和笑意,轻声开启了家常话匣。
“母亲,这室内炭火可还暖和?儿媳怕您着了凉。”柳清漪微微前倾身子,关切的目光落在婆母身上,仔细打量着。
婆母赵氏抬眸,笑着回应:“暖着呢,清漪你有心了。”
柳清漪又道:“府里的膳食可还合您胃口?若有想吃的,尽管吩咐厨房去做。”
赵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都合口,你安排得甚好。”
柳清漪仍不放心,续问:“那府医可有按时来请平安脉?”
“按时来的,你莫要操心这些琐事了。”赵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慈爱。
柳清漪俏皮地眨眨眼,笑道:“儿媳今日想陪母亲用膳,只盼婆母莫嫌我烦扰。”
赵氏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暖意,“傻孩子,我巴不得你天天来呢。”
此时,周嬷嬷在一旁也笑着插话:“老夫人对少夫人那可是打心底里喜欢。
要不是夫人您管着全府中馈,诸事繁杂,老夫人啊,心疼您劳累,恨不得时刻把您拴在身边瞧着呢。”
柳清漪垂首,嘴角含笑,“原是儿媳的不是,如今青云学堂放假了,儿媳定会多抽些时间陪伴母亲。”
她身着一袭月白绫罗长裙,外披淡青竹纹披风,青丝如墨,仅插着一支羊脂玉簪,简约却不失温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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