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尔看了诺兰一会儿,开口说:“没这个必要,尊敬的阁下。毕竟您现在还处在观察阶段,而且我还发现您是珍贵的雄子。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把您带去雄虫住宿区,保护起来,不让您参加任何边境纷争。”
诺兰垂下头,低声说:“你需要一个无所不能的帮手,我需要方便行动的身份,这是双赢的交易,上将。”
塞西尔坦率道:“但我现在没办法彻底相信你,不是吗?”
一个无所不能,但立场不明的帮手?边境线上不需要这样的帮手。
“……我向你誓忠。”
塞西尔觉得自己一定是耳朵出了毛病。
他知道诺兰跟帝国雄虫不一样,没想到不一样成这样。
雄虫跟雌虫誓忠?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听到这个。
塞西尔开玩笑似的笑了一声:“哈,真好笑……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诺兰把斗篷摘下来放在一边,站到他面前郑重其事地单膝跪下。
“您做什么?快起来!”塞西尔魂都快吓飞了,弯腰去扶诺兰。
谁料诺兰却抓住他的手,翻过来,将额头抵在他手背上。
柔软的发丝蹭在钢铁般的手上,微弱的痒从神经攀上心脏,坚不可摧的防线顿时崩溃,摧枯拉朽般倒塌。
塞西尔僵在原地,手脚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只有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以帝国的名义,以我的名义,以生命与光明的名义,向您誓忠。”
诺兰的声音稚嫩清澈,回荡在狭小的医务室内,鼓槌一般,狠狠敲击在塞西尔心脏上。
“我为您所用,为您所有。我的一切,包括生命和未来,无一不属于您。我将履行您所言,满足您所需。”
陈旧馥郁的玫瑰花香丝丝缕缕地将塞西尔缠绕起来,进入他暴风骤雨不断的精神海,扶稳了海上那一艘航船,天空霎时间放晴,一片风平浪静。
“如有背叛,您有处置我的权利。我将忠于您,追随您,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医务室内静可闻针。
这显然不是个誓忠的好地方,狭小寂静,信息素的味道已经消失,酒精和消毒液的味道充斥整个空间。
塞西尔僵着身子,高大的军雌第一次感觉到无力,竟是被一个雄虫幼崽牵着手誓忠的时候。
每一个字拎出来都够震惊帝国一整年。
疯了、真是疯了……
塞西尔只感觉自己如坠云端,感觉系统像被蒙上了厚厚一层棉花,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连诺兰什么时候站起来了都不知道。
诺兰重新披上斗篷,恢复了那副冷漠又神秘的样子:“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
塞西尔抬手捂住眼睛,声音有点闷:“本来也没有不相信你。”
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因为这个玩笑,自己付出了心脏过载的代价。
“……”
空气静默几秒,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声。
“嗯,知道了。”
*
晚饭时间,餐厅熙熙攘攘,人满为患,放眼望去竟找不到一张空餐桌。
“诺兰、上将,这边!”
刚走进餐厅没多久,就见安德烈坐在餐桌边,咋咋呼呼地冲他们挥手。艾伦坐在他旁边,有些不忍直视地低着头,戳着盘子里的沙拉。
把诺兰放下之后塞西尔就去端盘子了,留一个安德烈往诺兰身上蹭:“我刚才去你宿舍没找到你,原来你去找上将了啊。你们商量什么了?”
诺兰心情正不错,难得多说了一点:“参战的事情,塞西尔似乎不是很信任我,我怕战场上出问题。”
他这话有点戳肺管子,毕竟这张桌子上另外两个也没怎么信任他。
艾伦讪讪地清了两下嗓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草料。安德烈有些欲盖弥彰地急眼了,忙对诺兰说:“诺兰,你要相信我,我百分百信任你!军舰上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问……嗷!”
他话没说完,艾伦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我对军舰上绝大多数事情都没有兴趣。”诺兰淡淡地说,“我只是想保护塞西尔,仅此而已。”
这还是诺兰第一次对他们表明自己的目的。
艾伦微微睁大了眼:“你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上将?”
安德烈也睁大了眼:“上将还需要保护?”
黑市出身没有背景,不到三十就当上军团长的上将,在帝国第一军校那可是活生生的铁人,是无数军雌崇拜的标杆,他还需要保护?
诺兰选择回答安德烈的问题:“命运平等地磋磨每一个伟人,053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安德烈沉默下去。
帝国雄虫数量稀少,雌虫离了雄虫很难活,且对雄虫有天生的保护欲,所以雄虫跟战场很难搭上关系。
哪怕星盗手里有雄虫,也会选择榨干雄虫信息素,用来安抚精神海,最多让雄虫不支而亡。
那种浓度的麻痹信息素,只有可能是将一个活生生的健康雄虫放在密闭空间里折磨致死,单纯是为了收集信息素而进行的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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