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恐慌忽然漫上诺兰的心脏和脑海,他顾不得其他,奔向那个人。
别走……
明明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被惶恐无限拉长,当诺兰终于离他近在咫尺时,伸手触碰他——
“哗——”
狂风骤起,模糊的人影被揉碎成鲜红的玫瑰花瓣,在诺兰面前停留一瞬,而后被风带向远方。
“Nolan……”
“Love……Nolan……”
风中传来不成句的呢喃。诺兰猛地回过头,视线里除了被风吹散的长发和一望无际的玫瑰花野,什么都没有。
“……的通讯,请接通。有您的通讯,请接通。有您的通讯,请接通。”
没什么感情的机械音孜孜不倦地嚷嚷着,诺兰皱着眉头,迷迷糊糊地在床上乱摸,摸了半天也没找到声音的来源。
他挫败地抬手抹了一把脸,却听见那烦人的机械音骤然变近,就像在耳边吱吱一样。
诺兰动作微微一顿,然后抬手摸向自己左手手腕,那里以前总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如今却多了个拇指大小的东西。
那东西绑在自己手腕上,机械音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吵闹——
“有您的通讯,请接通。有您的通……”
提示音突兀地停下,宿舍里再次陷入一片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安静中。
诺兰深吸一口气,从床上坐起来。
脑子还有点昏沉,烦人的耳鸣嗡嗡作响。他晃了晃脑袋,指尖点在手腕光脑上,一番操作后,将通讯反拨回去。
他的通讯没过两秒就被接通,别的不说先道歉:“抱歉,我刚才没有听到。有什么事吗?”
因为刚刚睡醒,他声音里还带着点慵懒的沙哑,加上他本就有些稚嫩的声音,说不出的软糯。
通讯的另一头传来塞西尔的声音:“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休息好了吗?安德烈被你赶出来,现在还伤心着呢。”
“上将你造什么谣?!”安德烈的声音带着喘,还有点小,听上去跟塞西尔有一段距离,“我是担心,不是伤心!”
诺兰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我当时情况不太好。”
安德烈听见了:“没关系没关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给你的营养剂有没有吃?要是肚子饿了的话我们一起去餐厅呀!”
隔着通讯,都能感觉到他的欢快。
紧接着一声轻响,塞西尔的声音响起:“趴好。”
好,他们应该是在训练室。
诺兰沉默了一下:“还有别的事吗?”
塞西尔声音里带着笑意:“你不是万事通吗,猜猜看?”
诺兰:“……如果是惊喜的话,猜出来不就不叫惊喜了吗?”
这话一语双关,既说明他知道是什么事,又说明他并没有感到太惊喜。
“是庆功宴!餐厅为我们准备了庆功宴,今晚上可以喝酒了!”安德烈兴高采烈,气喘吁吁地说,“诺兰,你真聪明!”
他好像跟诺兰和塞西尔不在一个世界里一样的欢快。
塞西尔轻笑一声接上诺兰的话:“我还以为你会很开心。”
诺兰说:“如果早个十年八年的话,或许会开心。”
塞西尔忍不住说:“说真的,不开玩笑。你跟我见过的……都不一样。”他本来是想说雄虫,但想到答应了诺兰要为他保密,又紧急咽了下去,将其变成一个突兀的停顿。
诺兰反应平平:“这很正常。”
何止是跟雄虫不一样?之前还有人告诉过他,你与我见过的先知都不一样、你不像正常人……等等。
他早就已经听习惯了。
塞西尔说:“或许是因为你太谦和,又太强大了。让我有一种你很喜欢与我们并肩作战的错觉。”
诺兰并没有反驳他那个“错觉”,而是思索了一下,道:“那种感觉很好。”
他甚至没有说是什么的感觉很好,战斗的感觉、胜利的感觉、并肩作战的感觉,还是改变未来的感觉。让人感觉模棱两可。
塞西尔顿了顿,不知道是该先惊讶居然有雄子喜欢战斗的感觉,还是先惊讶自己居然从诺兰嘴里听到了“感觉很好”这四个字。
简单地思考过后他决定哪个都先不惊讶,而是问诺兰:“所以,托你的福,此战大捷。这个庆功宴,不知道大英雄愿不愿意赏脸参加?”
诺兰垂下头,抿着嘴,脸上露出一个叫纠结的表情:“如果我不参加的话,会发生什么?”
他不太喜欢欢宴聚会的场合,大家都热热闹闹的捧着酒杯寒暄,他就像朵阴暗的蘑菇一样缩在角落里。
既格格不入,又破坏气氛。
塞西尔笑着:“不会发生什么,最多就是几十个军雌围成一圈抱头痛哭,哭着说‘啊大功臣为什么不来庆功宴,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然后以此为由组团去你的宿舍询问你的意见,重新布置宴会,直到你来参加为止。”
塞西尔的话无疑是夸张的,连语气都像幼崽启蒙动画里浮夸的胖子反派,但无疑让诺兰打了个寒颤,浑身上下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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