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疑惑一起,商珝顿时心慌起来。
祂当即高声呼喊少符白的名字,可四周除了火烧草木的噼里啪啦声外,再无半点声息。
“小白?别躲了,我一个人怕。”
声音如空谷回响,无人应答。
火越烧越烈,很快古树这边也被火舌吞没。
商珝不得不往别的地方去,祂躲进了先前找到少符白的小溪里。
眼看着大火吞没了他们现在闹别扭的林子,泪开始在商珝的眼眶里打转。
“小白,少符白!!你快出来!!”
祂扯开了嗓子大喊,却就是收不到半点回应。
往常不管两人怎么闹别扭,只要商珝呼唤,少符白总是会出现。
今天却不一样,少符白像是消失了一般。
消失。
这两个字眼出现在商珝心中的时候,一股浓烈的绝望和恐慌瞬间席卷上来。
“少符白!我刚刚被偷袭了!你快出来啊!
“我不闹了,也不任性了,你快出来啊!”
大火将此方天地照得通红,呛人的烟尘漫天飞舞。
站在小溪里的商珝被呛得直咳嗽。
不知怎的,祂回想起了母亲去世时的场景。
少符白突然的消失让商珝心如刀绞,祂是真怕了失去,怕了再独自一人。
昔日时光一一浮现,无数温情欢闹的时光,全都反衬着最近一年里自己的无端任性是多么的可笑。
“我再也不凶你了,少符白你快出来啊!我错了好吗,少符白!你别离开我……”
呼喊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让祂大张着嘴却无法出声。
最近的一年里,祂因为被莫名的情感困扰,没少对少符白发无名火,可是每次发火后都在后悔。
祂也曾无数次想象如果少符白离开的话,自己会怎样。
每次这样想过,都会把祂吓得恨不能将少符白捆自己身上。
因为那种别离的窒息感让祂慌乱恐惧。
现在看来,确实是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火势被小溪阻隔在了岸边。
商珝颓丧地跪进溪流里,回想起了初次见到少符白的时候,对方就是濒死躺在溪边被自己捡到的。
可往昔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痛苦。
祂怎么都没想到,少符白真的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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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赤蛟其实暗地里找了我很多次麻烦,我也很想与他们做个了结,所以,那天我故意了放水。对不起,我没想到会离开这么久。”
少符白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了伤心的神色,喉头滑动了好几下,像是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檀月煌听完,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气,想不到却是笑了出来。
“我就知道,当时的你没死。你只是离开了。”
心脏又如同当年那样,顿顿地痛。
时隔多年,想不到心结被解开之后,非但没有换来轻松,相反依旧是无尽的痛苦。
檀月煌感觉自己的心口越来越难受了,那种钝痛越来越明显,好似钝刀割肉。
终于她支撑不住,泪又滑落她尚且红肿的眼。
少符白捡起衣袖,轻轻沾着檀月煌睫毛上的泪,柔声说着。
“抱歉。我一生做过最错的事,就是在我明知你当时情绪不稳之时擅自离开。”
“那你后悔过吗?”
檀月煌带着哭腔问道。
“……”
这次,少符白沉默了。
檀月煌问的是另一件事他后悔吗,那是两人心里的秘密。
当年羞于表达的两个孩子,将一段纯真的情愫埋在了对视时的目光后面。
犹记得少年时的少符白,在一次跪地行礼后,第一次将那感情展现了出来。
那是带着极强的目的和侵略性,但却又极致温柔绵长、饱含浓烈爱意的目光。
当时的商珝也就是自己,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内心好几天都无法平静。
那一刻的心慌意乱和不知所措,到现在檀月煌都还记得。
也就是自那时起,两人的交流就变了,原本的默契变成了暧昧;接触变成了试探。
少符白那意义不明的眼神,久久的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随之而来的,是年少的商珝第一次发现自己竟会十分地依赖另一个人,以及对那个人产生的极致又可怕的占有欲。
可那时的商珝太过年轻,不明白那是为何。
在后来的一次次与人来往中,祂懂了,可好像又懂得太晚了。
现在她是一个会隐忍会表达的大人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分辨不清自己情感的傻孩子。
可面对此刻少符白的沉默,檀月煌不由得又陷入迷茫。
她心道:难不成当时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错觉?
半晌,檀月煌终是笑了出来,她边笑边哽咽着。
“我后悔。我后悔当时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在你离开前对你那么过分。所以我能理解你为何选择离开,换做是我,我可能早就不伺候了。
“所以你别再说要回报我的救命之恩,你早就还完了。当初你再返人间后到五神峰来找我时,我其实满心都是怨气,我怨你曾经抛下我一个人,你让我体会到温暖却又狠心与我割裂。所以我赶走你、羞辱你。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你并不欠我什么。来去都是你的自由。由此,你更不欠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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