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云峰的风雪依旧,入夜之后整个空间都静谧无声。
寒尘躺在床榻之上,如云般轻盈的被子盖着暖融融的身子,心却同外面风雪一样寒凉。
他已经不眠不休了不知道多少天。
虽说神并不需要日日休眠补充精神,可近几日他却感受到了困意,连思维也开始慢慢变顿。
但奈何每次想要闭眼休息,眼前就要出现商珝在自己面前被华麟玉戟贯穿胸膛的场景。
从手中飞出的玉戟就那样不偏不倚地疾驰而去,想要召回都来不及。
鲜血在空中抛洒,赤红的羽毛与鲜血一起燃烧,烧得世间灼热一片。
寒尘翻转了下身子,想让这段回忆安静。
然而这举动就如当初拔掉情感记忆一样,徒劳无用。
当身心全都安静下来时,痛苦的回忆就再次席卷而来。
悔恨与不舍不知道是哪个先来,逼得久无情愫的寒尘在这静夜里湿了睫毛。
突然屋里传来一声异响,还不待寒尘转头,那异响源头就来到了床边。
一只冰凉的手在接触到寒尘身体之前被死死拽住,屋里灯火瞬间明亮,映照出一张熟悉到让人心碎的脸。
“……商珝?”
寒尘的诧异和警惕显而易见,眼前人熟悉的气息绝错不了。
那似火一般跳跃的红光在床边静静燃烧,但却没什么温度,好像是个死物。
“天枢,你还认得我。外面好冷,我能在你这睡一宿吗。”
商珝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略带慵懒和甜蜜,与今生檀月煌的一致。
但是,她如今法力全无,是怎么在夜里上到这有着护山大阵的仙山的!
甚至还出现在这床榻边?!
寒尘手劲一个发狠,眼前跃动的红光立马发出尖锐呼声,一阵烟似地消散。
温暖的房间重回寂静,仿佛上一秒的一切都是寒尘的幻觉。
但这绝不是幻觉。
此时紧绷的神经赶走了方才的所有负面情绪,寒尘立时翻身下床披衣出门。
踏云峰上,静谧的冷风钻进了寒尘的衣袖,像冰冷的手在抚摸他衣袍下的肌肤。
有那么一刻恍惚,寒尘好像明白了为何曾经的商珝那么热衷于色欲。
然而他却不敢再仔细分析,纯粹的色欲何其污浊,他一个神族,如何要去理解一个妖的污浊痴迷。
房门在背后关上,深蓝衣袍的神族立马消失在璀璨星光之间。
崇砀山的云岫宫上方天空中,一抹身影隐在了漫天雪花之中。
次日寅时,天尚未亮。但宫闱里的部分下人却炸开了锅。
看着在松音殿里进进出出的仆从,寒尘将一缕神魂附在了一名进出最频繁的婢女身上。
由此,那婢女心声以及她的话语就传到了寒尘的耳朵里。
慌慌张张往一处地方去的她,心里直呼大事不好。
遇到另一个下人时,那婢女道:“娘娘突然高热,我去取药,你且打盆热水送去给主子擦洗身子。”
“欸。”
如此,寒尘收回了神识。
“高热?如此又是何事。”
他暗自揣摩却不得要领,无奈只得再送神识进屋内,一探究竟。
松音殿主殿里间。
檀月煌裹着厚重的被子躺在床上,面如死灰,两颊却不自然地泛着红。
纯山尧在一边为她输送灵气散温,可没一会儿檀月煌就喊着好冷,叫纯山尧停了手。
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的檀月煌一下喊冷一下喊热,搞的一边纯山尧频频蹙眉扶额。
“你那什么表情,”虚虚睁开眼的檀月煌有气无力地对纯山尧说着。
“早叫你停手吧,现在我染上风寒了。”
闻此言,纯山尧无语地抿了一下唇,说道:“那后面是谁解了我的腰带?”
“你……轻狂之徒,你不会把我带进屋里吗?”
檀月煌咬牙切齿,可接着又虚弱地哀叹着。
“当时不就在屋里吗?”
纯山尧继续嘴硬,全然没有要认错的样子。
“你!我怎么跟你说啊,那么凉的地面!气死我了。”
檀月煌气恼地翻白眼,缩着脖子就要往被子里拱。
见此景,纯山尧轻笑着将大手贴上高热之人的脸颊,宠溺又暧昧道:“那下次就在桌上吧。”
此言一出,两个人都愣住了。
某段不好的回忆分别攻击着两人的内心,贴在一起的脸颊和手掌不自觉就悄悄地分开了一丝间隙。
半晌,檀月煌清清嗓子道:“冬日,还是在被窝里吧。我现在身子弱,你应该也不想总是照顾我。”
“谁说我不想。但为了你的身体,此事就依你。”
纯山尧那仿佛恩典似的语气,惹得檀月煌很想捶他两拳。
眼前人莫名的高傲就连枕边人生病了都不肯放下,她顿时恨自己以前识人不准。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傲啊,嗯?做了妖帝尾巴就翘高了?”
被高热烧得眼里都是水雾的人出言讥讽,脸上满是挑衅。
纯山尧不悦地看她,反唇相讥道:“本座尾巴翘得高不高,帝后不是最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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