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皇帝,他除去每日处理政务,好像没有其他欲望了。就连他喜欢的糕点,也是食之无味,只有当提起笔写文章,才能感觉到一丝慰藉。
一切都好似大梦一场,只有他沉醉其中,努力追赶着那捉不住的衣角,而伸手去触碰时,只有满手的清风。
有时,他会不自觉走到沈絮曾住过的殿内,已经没有仆从在殿内,就好似当日那般。
而那温泉,还是没变过,幽幽冒着白气。
“只是想了解一下殿下,殿下不会生气吧?”
她调笑般的语气在耳边回响,就是在这屏风,她闭眼狼狈退下时,不小心撞到……还有这台阶,他就是在这滑倒的。
疯了一般,他来回走着,想着。
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人,在这长廊吹着夜风。夜风太冷了,他有些发抖,这风比当初冷太多了,冷的他心里也好似结冰一般。
沈絮……
晶莹的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在快落到地面上时,已经被风吹散。
……
“你在看什么?”苏澈坐在沈絮身边,叼着一根草,他们前面是噼啪燃烧的火堆,火星子溅射,暖光却照在了他们脸上。
“自然是夜空,你瞧那些星宿,这块是不是很像朱雀?”沈絮一只手垫着脑袋,另一只手比划起来。
苏澈眯起眼睛看半天,才把这几颗星星连起来:“厉害啊,不愧是曾经的国师,我可就从来没注意过这些。”
“那你在野外无聊时都干些什么?”
“唔……什么都干过,拔草折蚂蚱,抓虫子玩,有时候人比较多我们就围着火堆跳舞。”苏澈摇头叹息,“可惜公孙赞他们都有事儿要办,我们只能两个人去。”
“江南还需要走多久?”她问。
苏澈摸着下巴仔细想了想:“约莫半月左右,我们现在走的是最快的官道,等到了下城驿站,就租一辆马车。”
他从怀里摸出一瓶酒:“喝吗?”
“我不爱喝酒,就拿泉水共饮吧。”沈絮从怀里也掏出水袋,与他碰了碰。她一向不爱饮酒,喝酒也只是浅尝辄止,从不会将自己灌醉。
儿时误喝父亲酿的百花酒,化为原形醉倒在酒桶里,差点成为蛇酒的原料,这种糗事不能再发生了。
“没劲,都跑出来了,还没京城放得开么?”苏澈嘟哝一句,自顾自猛灌下几口酒。
他们在周围铺上一圈驱逐野兽的草药,这种草药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不仅野兽退避三舍,连蚊虫都不曾靠近。
“越是出门在外,越要克制,糊涂的脑子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笑。
“那是你,我苏澈可是千杯不醉的人物。”苏澈用拿着酒壶的手拍拍胸脯,豪气干云,“你是不知道,当年我在海城,曾经把当地的地头蛇喝的跪下来喊爷爷。”
沈絮配合鼓掌,给面子道:“为何与他拼酒?”
“还不是因为他当街强抢民女,他看上了一户人家家中的渔女,那渔女美貌,可是家中皆是老弱妇孺,根本无法护她周全。地头蛇见软的不行,还想当街羞辱她,被我看见了。这我苏澈能忍?”
“直接打断他的腿就好,拼酒又是为何?”
“害,这不是他太狂了,竟提出要与我比酒。我赢他以后,就暴打他一顿,拖着他在街上晃了三圈,也是告诫其他人不要起坏心思。”苏澈得意洋洋,伸出一根手指头。
“之后我给了这户人家一些钱财,让他们能好过一些。”
沈絮赞同点头:“行侠仗义,济困扶危,正是江湖之榜样,不愧是苏兄。”
“说完我,那你呢?”苏澈话题一转,“你这一身神奇本事是如何来的?”
“我曾经有个师父,他收养了被遗弃的我。也算是看中了我的天赋,将他毕生所学传授于我,十年后便仙逝了。”沈絮口中的师父,正是原主的师父,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修士。
这个世界灵气稀薄,主要以各式武功为主,也有些有天赋的人能够吸收灵气,施展法力。
但能力有限,施展出来的也有限。
“天赋么?那我许是不行了?”苏澈遗憾叹气,“本来还想让你教我两招。你师父人如何,对你好吗?”
“好,可以说是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
要说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原主,原主还年轻,他最担忧原主会受骗受害,所以死之前嘱咐原主就在山上他们的屋子里待着修行。
原主只遵守了三年,便耐不住寂寞,跑下山去,甚至入了宫中。
“沈兄幸运,能遇到这么好的师父。”苏澈抿了一口酒,“我家中也对我极好,但我天生好动,喜欢往外跑,他们也经常担心我会不会在外边遇到危险。”
他话锋一转。
“你就这样跑了,那个二皇子……不对,应该说陛下,会不会悬赏你啊?我看他还挺疯的,你是不是骗人家感情了?”
沈絮白他一眼。
“我行的端坐的正,怎么可能骗别人感情?至于悬赏,他不会的,关押我的时候,不止一次愧疚心虚,他人不坏,只是没有想通才走了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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