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梁开荒地,丁小强大喊着“孟大哥”连滚带爬冲到孟长义面前,邓宝顺手一捞,夹着小强正要教训。
“孟大哥你快回家,莫苍、找你有事!他、快死了,你跑、跑快些。”
哨所的人一听,纷纷扔下农具跑向山梁。
张大嘴和陈忘山来找絮儿,这种时候他们该留下还是回去啊?没经过这种事不是?
等丁小强能连贯说话,絮儿问他:
“说清楚点,莫苍大哥到底怎么回事?”
丁小强被庆七背着,挠了挠散乱的头发摇头。
“我也不知道,耿大哥还有冯爷爷都吓坏了,冯爷爷想让巧姐过来报信叫人,罗锅爷爷说她不认路。
我就想着,我肯定比罗锅爷爷跑得快,后边的事我没听见啊。”
一堆废话,还是得回去看看。
絮儿迟疑不过一瞬,让大家把东西都留在地里,所有人回村。
“小强,就莫苍一个人?王志呢?就是最抠那个。”
小强摇头:
“没看见他回来。”
絮儿走着走着脚步不自觉加快,越是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越容易胡思乱想。
絮儿一遍遍在心里默念:
冷静,该发生的来不及阻止,等回去后再视情况而定。
“大嘴叔,你们慢慢跟上,我先回去看看。”
庆七推推小枣,努努嘴道:
“你也去,毛雀也跑几步,别忙起来没人跑腿送消息。”
三人跑着回村时早已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干燥,两耳嗡鸣。
莫苍喝了水稍有缓解,等见到孟长义,神情异常激动。
“军头,彭英!彭英有留信。”
孟长义以为莫苍真的命不久矣,结果亲眼一看,只是累得太狠精力支撑不住而已,所有人放下的心又因为莫苍的话提起来。
莫苍交给孟长义一封陈旧的信,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
孟长义摆摆手,所有人悄无声息退出房间。
“邓宝,去村口告诉大家,回来时小声一些,让莫苍好好歇息。”
“军头放心,我这就去。”
巧织被众人回归的动静惊了一下,还是耿秋过来告诉他,莫苍没有大碍,但是需要好好睡一觉。
絮儿三人回来时,邓宝木桩子似的守在村口。
“絮儿,莫苍要睡觉,让大家都别吵。”
小枣捂上嘴巴,毛雀也紧紧抿着唇,几人粗重的鼻息显示着他们也是尽全力跑回来的。
等看见远处匆忙赶回神情紧张的众人,邓宝就像刚喝下一碗白开水似的,心里有些发烫。
絮儿让毛雀去提醒后边的人,自己则是小声问道:
“莫苍到底怎么样?”
邓宝想了想,军头没说让他保密,应该可以挑着说吧?
“着急回来送消息累的,人没大事。”
絮儿和小枣对视一眼,整个人明显放松不少。
“对了,王志呢?就莫苍一个人?”
邓宝冷肃的脸色变化一下,含糊道:
“莫苍没来得及说,昏过去了。”
絮儿眉头紧紧皱起,怎么只两个人也要拆开走呢?
恰好张大嘴等人赶回来,得知莫苍是累的,嘴上说他老大不小丝毫不在意身体,实则满心满眼都是担心。
孟长义看着信封上的“孟长义亲启”,内心很是复杂。
皱巴巴的信封之内,是满满几页纸。
长义吾弟:
戍関之令,实为权宜之计。将军早对朝堂诡谲有感,故分半数之兵散於北地。柒尺丈夫,杀敌护民可死;糊口养家可死;报明主恩亦可死。
英之祸,不日将至,展信之时,盖英魂躯俱灭。
军屯之政,古来有之。故遵将军令,関山儿郎,解甲归田。
留守者亩百,然埋名异乡,将军甚愧……
护信之人,於英有恩,英临终相托,即为私愿,因果造化,交与贤弟。
——彭英绝笔
信纸之后,是一张盖了官印的空白地契。
孟长义心底五味杂陈,喃喃着:
“彭英啊彭英,唉……”
喂马的食槽里早就没人再添草料,一个孤寂身影坐在那里一夜未动。
清晨的第一缕光照在孟长义侧脸,胡茬放肆爬满他的下巴。二十二岁的军头被一封遗信扰乱了心绪。
陈忘山焦心放在南梁的农具,不等吃点东西就匆匆出门。
内心七上八下一整夜的人们,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既担心吵到熟睡的莫苍,也不敢打扰沉思的孟长义。
干活的人陆续离开,石罗锅将絮儿拉到无人处。
“丫头啊,你看着是不是要打仗啊?”
絮儿安慰道:
“我看不像,爷爷别急,等寻到机会,我去问问孟大哥。”
孟长义不吃不喝,斜坐在马厩那里看不清神色。
絮儿想了想,只悄悄放下一碗吃食离开。她没有觉察出那些人的戒备紧张,甚至清晨大家继续出村下地。
他作为军头未做阻拦,以此断定,肯定不是要打仗。
她能猜到与军中消息有关,但看不出是好是坏。
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她有个少时离家的哥哥,如果是关山军的消息,孟长义一定会告知她的。
这一日的开荒地,所有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有人将杂草装进石头筐里,也有人差点把杂物扔进井里,还有人在脚边挖了个大坑,自己要掉进去才反应过来。
絮儿一看这样不行,干脆让大家暂歇一日。胡伯第一个不想走,不管发生什么事,自然有做主的人,他还不如在地里捡石头呢。
有他带头留下,顾云和张大嘴等人劝絮儿与哨所的人回去。
就连庆七也道:
“絮儿还是回村才对,大事小事都有你与罗锅爷爷在呢,跑腿的话还有小强和宝乐。
咱们还欠着人家大恩,若有需要,只要咱们能帮一把,定然不退缩。”
丁小枣推着絮儿走了几步,边走边道:
“你尽管放心回去,来日你再多做一些补回来就是,自己人之间不用计较太多。”
絮儿抓着她的手道:
“那这里交给你们了,累了就歇一会,晚上早点回去。”
山路上,王志说了几日经历,还有闲心猜测那盘龙寨会如何呢。
唐越冬可没他那样乐观。戍守在这里本就是军中密令,他们接连几次外出也是无奈之举,必然会遭到有心人惦记。
这次算是那些山匪大意,下次呢?
又或者,那些莽夫一怒之下搜山,总有找到他们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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