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义说完还在等着絮儿接话呢,可对面的小姑娘笑意盈盈看着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眨眨眼终于想明白,对絮儿无奈一笑,眼底带了不易察觉的宠溺。
“你有这颗好脑子,在哪都能活得不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啊,她就是靠着一点点硬挤出来的急智,从家乡一路颠沛漂泊到了这里。
仔细想想,关屯是她面临的最差境况。都已经从无到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孟长义低头去看,刚刚还自在谈笑的小丫头,怎么突然沉默了呢?
“祁絮儿,睡着了?”
絮儿浓墨似的睫毛下,炯炯一双眼中带了点怒意。
“都说了我不叫祁絮儿,再胡说别怪我翻脸。”
孟长义此时对自己唇上的伤丝毫不顾,所聊正事也拐了弯,费尽心思引她说出名字。
做决定当领头人,两个年轻人在关于村中大事上配合得当,但若是说别的,场面算不上和谐。仓房里俩人寸步不让,谁能想到只是因为军头想打听人家姑娘芳名这种事呢?
孟长义没辙啊,全村上下,包括没了的上河庄在内,但凡有一个人知道内情,他都不会选这种直截了当的方式啊。
将近半夜,逐渐有人熬不住,自去大锅里舀了汤,就一块干巴杂粮饼子。
有道是浑水好摸鱼,人杂好趁乱。
小强和宝乐两个,早对那些熏肉垂涎欲滴。肉汤不过瘾,他们要吃肉!
巧织和耿秋等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再说那两个小子越长大越懂事,已经许久没闯祸招骂了。出于对他们的信任,谁也没特意去管两个乱窜的娃儿。
一群大人满身污渍哈欠连天准备回屋睡觉,顾云要不是没力气,高低把那两个臭小子拎起来胖揍一顿!
“这两个懒货,竟然把孩子抱隔壁屋去了!”
絮儿几个神情呆滞坐在床沿只等脱鞋睡觉,听见陈婶骂骂咧咧,一排女子露出疲惫地笑。
小枣把鞋子一踢,人还没躺下,眼睛紧闭严丝合缝。
“唔~睡了。”
巧织伸个懒腰,嘟囔着:
“小囡要是个男孩子,我娘肯定不会轻饶了那两个。”
她多希望那是个弟弟啊,爹娘年纪渐大,就算养好身体,恐怕也不好生养了。爹没后人往下传香火是遗憾,她没有个同样血脉的兄弟姐妹亦是遗憾。
这事儿,她只能梦里想想喽~
小囡将来归谁家还说不准呢,现在农闲还好,谁有空谁哄一会儿,来年开春之后怕不是要扔给她……
心事还没想完,巧织已经睡熟,就连她娘如何骂邻家两个弟弟都听不见。
睡上两三个时辰,有勤快人起床出门,牲口要喂,做饭的水要挑回来,灶膛的灰,牛棚的粪……
东一下,西一下,架子上悬挂的熏肉被路过的人看来看去,就是没人驻足。
关屯万万不可能遭贼的,所以只要肉还整齐地挂着,谁管它!
耿秋一个人默默做了早饭,查看熏肉时才发现异常。
每一条的背面遍布牙印,一眼扫过去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翻到背面能把人气得血气上涌。
耿秋下意识查看周围痕迹,想要找出祸害熏肉的畜牲。昨夜风不大,地上残留的小脚印清晰可见。
耿秋嘴角抽了抽,还以为是什么兽贼,原来是自家小馋鬼干的好事!
与此同时,偷吃的两个小家伙也遭了“报应”,睡梦中开始腹痛,起初只有不舒服,两个小子在大通铺上翻来滚去,被老丁一人拍了下屁股。
老丁带孩子一向马虎,并没发现孩子疼得头顶冒汗。
庆七和毛雀本是约好了一起去砍柴,听着幼弟哼唧声不对,把人掰正一看,全都揉着肚子脸色痛苦。
“你俩这是闹病了?小强,能不能说话,告诉七哥怎么了?”
毛雀挠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晓事的毛头小子,直觉不好,便赶忙出去叫人。
已经起床的和半梦半醒的全都围在南棚屋外边,一丁点过人的缝隙都没留。
另一边,耿秋先将熏肉的事告诉了絮儿。孩子不懂事,啃两口就算了。但这儿挂着整整几排,每一条上都少了几口。
“这事儿吧,可大可小,孩子还是跟你关系亲近一些,还是你出手管教要好些。
在你处理好之前,我肯定不声张。”
絮儿谢过耿秋细心,心里自然是气的。孩子不争气,大人面上无光。还好这里是关屯,并无左右村庄为邻。孟大哥那些人更不会因为一点肉去跟稚童计较。
但总归是小强和宝乐犯了错,都处在辨不懂是非的年纪,这次纵容三分轻轻放下,下次他们就敢得寸进尺。
絮儿一路走,正在想怎么能让两个调皮孩子长记性,手臂被人撞了一下。
“哎哟~絮儿!你怎么还慢悠悠踱着小碎步呐?小强和宝乐出事了!”
絮儿双腿不自觉跟着老白加快速度,嘴上则道:
“老白叔,听谁说的?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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