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虽在说话,也不忘注意着孙悟空,见他一直看着粉红色的花苞,便知他确实喜欢这些桃树,暗自也觉欢喜。
几人便在这小花园里转了起来,赏过景之后,又去了正房。
此时正值暮春,微风轻拂,不管走哪条路,都能闻到阵阵花香。
封氏走在其间,她本是一方乡绅的夫人,虽如今家道中落,繁华不再,可那自幼养成的高雅眼光却分毫未减。
但见小花园,布局精巧,匠心独运,一草一木都恰到好处,宛如一幅天然画卷,让人赏心悦目。
再往前,那院子里的地上铺着平整的青石板,泛着淡淡的光泽,一尘不染。
四周墙垣爬着些藤蔓,绿意盎然,给这素净之地添了几分生机。院子里房间寥寥,却排列有序,丝毫不见凌乱之象。
房内陈设简约,每一幅字画都像是在诉说着主人的高雅品味,淡淡的墨香与室外的花香交融,满是书香气。
封氏越发觉得女儿当初能遇到林姑娘,实乃是幸事。
转眼便是莺莲大婚之日,她今日在木石居出嫁。
甄士隐和林如海前几日相谈甚欢,理所当然也跟着黛玉作为莺莲的娘家人给她撑面子。
成婚这日,阳光正好,红绸满挂,花团锦簇,馥郁芬芳之气萦绕不散。
莺莲身着大红喜服,映着她娇羞又喜悦的脸庞,尽消往日郁郁之气,只余温柔。
封氏眼神慈爱,帮莺莲梳头发,她和女儿只团聚没多久,她便要嫁为人妻了,封氏心中叹惋,母女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黛玉在旁,心里感慨良多,她拉着莺莲的手,道:“你今日成婚,我满心都是欢喜。
你就似我的亲姐妹一般,如今你得良人,我既欣慰又不舍。”
莺莲亦拉着黛玉的手,泪盈眼眶,道:“今日我虽嫁做人妇,姑娘在我心中,永远是最亲的人。
姑娘日后若有烦恼,我定当与姑娘一起分忧。”
“呆莺莲,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好。”黛玉命人将嫁妆抬至跟前,“这是我为你备下的嫁妆。”
先有数箱绸缎,皆是江南织造所贡之精品,各种颜色皆有数匹,花样精巧无双,乃黛玉亲手挑拣。
再有金银首饰若干,金簪子上镶嵌着红宝石;银耳环雕琢成蝴蝶之状,振翅欲飞;还有那金项圈,中心所缀之明珠,圆润光洁,价值连城。
又有文房四宝,皆为上品,只因知莺莲钟情诗书,黛玉特为其备下。
更有一匣珍稀古籍,是黛玉多年珍藏。
莺莲忙推拒道:“这可使不得,姑娘,太贵重了,太贵重了。
无功不受禄,我不会收的。我已经身受姑娘大恩,不说报答姑娘,如今姑娘还要给我备置嫁妆,这可如何使得?”
封氏也跟着连连拒绝。
黛玉轻笑一声,让雪雁叫了下人抬走,嘱咐使了人抬着跟送过去的嫁妆一起到冯府,才转身道:“说什么无功不受禄,你日夜伴着我,这便是你的功劳。
这不是你独有的,雪雁和紫鹃日后嫁人亦是同等嫁妆,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莺莲这才收下,只是对黛玉感激之心更重。
吉时将到,新郎冯渊“过五关斩六将”方才到了甄士隐和封氏面前,带着莺莲拜别双亲。
冯渊看到林如海时惊了一瞬,很快又行了大礼,方才离开。
莺莲又去拜别黛玉,泪如泉涌,哽咽道:“姑娘,若不是您,莺莲早已没了活路,更无今日之喜。
姑娘之恩,莺莲粉身碎骨亦难报,姑娘保重。”
黛玉扶起莺莲,轻抚其背,道:“莫要再哭,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误了吉时可不好。
往后你与冯渊要夫妻和睦,举案齐眉。
若有委屈,便回来看我。”我定饶不了他。
众人簇拥着莺莲上了花轿,一时喜乐高奏,鞭炮齐鸣。
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所经之处,百姓皆驻足观望,都议论着说是一位新科进士娶妻了。
至冯府,更是热闹非凡,冯期虽说落魄,友人却不少,贺喜之人络绎不绝。
冯渊一身喜服,愈发显得斯文有礼,恰似谦谦君子,眼中满是对莺莲的爱意。
礼成之后,喜宴之上,众人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好一番喜庆之象。
莺莲已早早地被送入洞房,冯渊在外应酬宾客。
待宾客渐散,冯渊带着几分醉意,脚步却稳当地走向洞房,越走越近,冯渊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进得房来,床边正有一位坐得规规矩矩的新娘子。
冯渊轻轻挑起盖头,只见莺莲的脸庞娇艳欲滴,二人目光交汇,情意绵绵。
冯渊等了莺莲四年,如今终于能抱美人入怀,心神激荡,柔声细语哄着莺莲,很快就歇下了。
冯期和冯千文远远地看着烛火被吹灭,俱都老泪纵横,相互搀扶着往回走。
“天不绝我冯家!我冯家总算是能有后了。”冯期仰天大笑。
冯千文擦干眼泪,道:“日后公子们和姑娘们出生了,定要给孙武师再好好备些大礼。”
他可太知道自家公子了,既说过第一个男孩要姓甄,日后生一个公子定是不够的。
“这是自然,应有应分。”冯期忙道。
且说木石居众人目送接新娘的队伍渐渐远去,这才回转。
黛玉和林如海多年未见,正想着如今终于闲下来了,便想一起吃个家常便饭,还特意吩咐厨娘王氏买了许多新鲜食材。
谁知午膳刚做好,便有林如海的同年和同僚接连邀请去喝酒聊天,林如海推拒不得,只得赴约去了。
黛玉看着林如海走远,皱了皱秀气的鼻子,继而笑道:“雪雁,紫鹃,把王姐姐准备的饭菜端到小花园的亭子里。
你们都不用伺候,我和大圣正好许久未好好说话,今日得了闲,我们便吃着聊着,也是乐事。”
雪雁和紫鹃应了是,心里都暗道:“前两日姑娘你和孙武师说话说到后半夜,熬得眼睛下边青黑,姑娘可还记得?实是忘性变大了。”
两人下去准备,很快就备好了。
满园桃花树下,一座小巧玲珑的亭子,仅能容纳二人。
白色的轻纱遮挡住了灰尘,也使得里边人影绰绰,隐约能看见两人相对而坐,一高大,一娇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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