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日,正是莺莲三朝回门之期。
天方破晓,黛玉便已起身,她穿着一身白色棉布的短打,腰间束着一条碧色绦子,愈发显得身材纤细,人看着也精神许多。
“前些日子,你既选了这软剑作武器,现下我再带着你练一遍,余下便需你自己练习体会。”
强身健体之术黛玉已修习多年,便需要挑一件趁手的兵器。
孙悟空并不曾学过剑术,不过他在取经途中无事,曾想过天下武器,是否能一通百通。
黛玉既然提出了想要使剑,他便将刀棍之法运用到了剑中,自创一套剑法。
黛玉手持宝剑,与孙悟空一同练剑。
她剑法轻盈,恰似花间蝶舞,起转之间,宝剑如灵蛇出洞,如影随形,让人避无可避。
却又带着几分女儿家的柔婉秀气,一招一式,尽显柔美,只是这柔美中又暗藏杀机。
孙悟空的剑法却是如狂风卷沙,气势汹涌。那剑身裹挟着凌厉之气,似有千钧之力,每一挥动,仿若能听见风的呼啸。
但见他身形如电,剑影斑驳,刚猛之中透着一股不羁的潇洒,剑之所向,若非他收着力道,这院子早已被劲风摧毁。
与黛玉的剑法相较,一刚一柔,一豪放一婉约,恰似阴阳两极,各有千秋,令人观之而心潮澎湃。
过来送茶的雪雁双眼都看不过来了,恨不得多长几双,待二人停下,忙大声喝彩。
“大圣,今日莺莲他们要来,你若今日无事,便不要去诸事屋了。”黛玉练了半晌,方与孙悟空在一旁椅上坐下喝茶调息。
孙悟空摇头,道:“今日恐是不能依你,诸事屋近日生意竟又好了数倍。
如今不只是人手短缺,就连那小院子也显得局促不堪。
幸而我已与人牙子商议妥当,要买一大片地,日后不论建些什么,都能方便许多。”
“银子可够用吗?”黛玉忙吩咐雪雁去取了自己的私房过来,道,“父亲此次回来又给我许多银子,放着也是无用。
正好,大圣你要买地,不如多买些,说不定日后我便能用得着。”
孙悟空略一沉吟,倒也没拒绝,道:“也好,便多买了些,想做些什么都便宜。”
黛玉想起一事,又问道:“大圣,你给我取了什么表字?都等了好几日了。”
孙悟空一怔,笑叹:“你怎生还记着?如今你父亲就在府里,可问他之意,让林大人帮你取一个。”
“我单是向大圣求个表字,竟是如此的难吗?莫非你说的将我当徒儿看待,都是唬我的不成?”
黛玉心里便有些委屈,求了这么多日,竟是如此不想跟她有干系吗?
孙悟空便道:“既如此说,祖师当年门中有十二个字,我乃第十辈小徒,此十二字乃广、大、智、慧、真、如、性、海、颖、悟、圆、觉十二字。
我既视你如弟子,到你乃第十一辈之小徒矣,正当“圆'字。
既为女徒,且终究不是正经拜入我门下,便取个谐音‘机缘’的‘缘’字。
我希望你日后前途光明,品德昭彰,便叫做缘昭罢!”
黛玉大喜道:“缘昭,这名字再好不过了,大圣,日后你就叫我昭昭,切不可再叫我林姑娘了。”
心下却悄然道:“悟空,缘昭,以后我心里便叫你空空,两个名字正好相配。”
两人吃了早膳,孙悟空便出门了,黛玉回去换了女装。
三春都一大早特意赶来凑个热闹,都道:“先生的侄孙娶妻,成婚之时咱们不能亲至,倒也能给莺莲做个娘家人。
凤姐姐倒也想来,偏府里的大夫说,可不许再胡乱跑了。
老祖宗若不是身子不爽利,她定要自己亲自来看看。”
黛玉心里担忧,忙问道:“怎的就不舒服了?可曾看了太医,切不可讳疾忌医。”
探春笑道:“林姐姐不用担心,昨儿个宝二哥讲了个笑话逗老祖宗开心。
老祖宗心情好,多吃了半碗饭,夜里多起了几次夜,一大早就派了鸳鸯姐姐她们说,不许去扰她睡觉。”
黛玉这才放下心来,捂着帕子笑道:“常言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咱们这老祖宗竟是个小孩儿祖宗了。”
“促狭丫头,若是让老祖宗听见了,定要捏你的脸。”迎春被黛玉逗笑了,指着她道。
“姑娘,甄老爷子和甄娘子来了,已经使了小厮去告知老爷。”雪雁进来禀报。
黛玉几人便去了前边厅房里接待封氏。
不多时,门房又来禀报,冯渊夫妇到了。
过了片刻,冯渊和莺莲两人跟在一老者身后进来,竟是冯先生也到了。
黛玉和迎春几人忙上前行礼,口称:“先生,您来了。”
冯期笑道:“这几日你们也不上学,我在家甚是无聊,便来寻甄兄和林大人畅谈一番。
渊儿,你这便随我去吧。”
冯渊便向封氏行了礼,对莺莲道:“娘子,我这便去了。”
黛玉和三春见冯渊对莺莲如此亲昵,皆用戏谑的眼光看着莺莲,莺莲红着脸道:“我知晓了。”
正好,林如海和甄士隐二人听到消息,出来迎接,四人便往书房走去。
进了书房,冯渊整了衣冠,先恭恭敬敬向甄士隐行了大礼,口中道:“岳父大人。”
而后,冯渊目光坚定地朝着林如海拜倒,口中恳切道:“学生冯渊,久慕先生大名,今日特来,恳请先生收学生为徒。
学生不才,幸得皇恩,不日便要上任,然深知自身才疏学浅,望先生成全。”
林如海微微一惊,忙起身相扶,道:“贤侄快快请起,你如今已是新科进士,前程似锦,又何必要拜我为师?”
冯渊叔祖冯期在旁笑道:“林大人,你莫要推辞。这孩子一片赤诚,他深知你才学过人、品行高洁,若能得你指点,日后必能更好地为朝廷效力。”
甄士隐亦点头道:“林大人,我这女婿虽说不上多聪明,人品却是极为难得。
他既如此有心,你便收下他罢。
日后你门下多一高徒,也是美事一桩。且他新科进士之身,往后或能与你相互扶持,于仕途之上,亦有裨益。”
林如海听闻,思忖片刻,道:“既如此,我便收下你。望你日后不忘初心,勤勉为官。”
林如海也有自己的思量,官场之中,多一助力,二人可共商政事,彼此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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