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生辰这日,黛玉和孙悟空一大早便赶来贾府。
史湘云在昨日就被贾母派人接了过来,让她也松快几日,跟姐妹们说笑看戏。
贾母院中搭了一个小巧的戏台子,在贾母房中安排了几桌子家宴,除了薛姨妈母女和史湘云是客人,其他并没有外人。
因着是宝钗的生辰,宝钗身着藕荷色对襟袄儿,下配同色暗花百褶绫裙。
头上挽着寻常云髻,插着赤金点翠簪,髻边珠花点缀,显得她淡雅又动人。
只是宝钗坐在那里,当无人注意她时,脸上便没了平日的笑意,显然也懂了贾母的意思。
黛玉坐在三春旁边,孙悟空饶有兴趣地站在门口看戏台子上忙碌。
这时王熙凤走过来,笑道:“林妹妹,前些日子我新做了一件袄子,料子选的都是顶好的。
谁知咱家绣娘按着以前的尺寸来做,我竟是穿不上了,那袄子恰好是你喜欢的紫色,便送了你吧。”
黛玉喜道:“既如此,那我便收下了,正好缺件袄子,新旧搭着穿。”
三春吃吃笑着,对贾母道:“老祖宗,你看看,跟你说了,凤姐姐就是偏心林姑娘,你还不信。
我们天天跟凤姐姐一个府里住着,有了好衣裳,愣是想不到我们。巴巴地等着林姑娘来,就为给她。”
“好啊,你们!就会打趣我。”黛玉站起来,走到三春旁边与她们玩闹。
王熙凤趁机道:“孙武师,劳烦你跟着平儿去我院子里将那袄子取了过来。”
贾母问道:“琏儿呢?莫让他冲撞了孙武师。”
平儿回道:“老太太放心,琏二爷一大早就出门子了,说家里都是女眷,没甚意思,便带着小厮去寻朋友玩儿了。”
贾母笑骂:“这脚才好多久,就外出胡闹了,真是不叫人省心。”
平儿便带着孙悟空去了。
这边戏台子都收拾好了,点戏的时候,贾母让宝钗先点,宝钗推辞不过,便点了一出《西游记》里的《孙行者大闹天宫》。
黛玉听着耳熟,神情有些凝滞。
“大闹天宫?”
不就是上次凤姐姐说的禁书,她当时还记着要去找一找,问一问,谁知后来竟忘了。
孙行者也姓孙……也曾大闹天宫,甚至有一模一样的金箍棒。
真巧,竟是和大圣的遭际有些重合了,黛玉脑子里乱成一团,胡乱想着。
此时,贾母已经命王熙凤点戏,王熙凤知道贾母素爱热闹,因此点了一出《刘二当衣》。
贾母又让黛玉点,黛玉恍惚着,脱口道:“我也点《西游记》吧,另换一出便是。”
贾母只以为黛玉是为了她点的,慈爱道:“你们这些孩子都孝顺,我也知道。
其他人都点自己爱听的,切不可再凭我喜好。”
宝玉等人便一一点了,戏台子上戏子来来往往,黛玉竖起耳朵,捏着帕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台上。
“林妹妹这么爱听戏,相处这么久,我竟不知。”宝玉惊喜道,忙凑过去,问道,“林妹妹是头一次听这《西游记》吧,以往我们年纪小,老祖宗便不让我们听这些禁书里出来的戏。
如今我们也大了……”
黛玉正听得认真,宝玉一直在她耳边说话,嗡嗡嗡的,跟蚊蝇一般,烦躁已极,不由心头冒火,斥道:“聒噪!大家都在听戏,你说什么话。”
宝玉便知自己又犯了错,默默坐回去。
贾母只以为两个小儿女吵闹,笑呵呵地搂着宝玉安慰。
待听了一大半,黛玉见戏里的孙行者同样也是手持一根金箍棒,孤身一人大闹天宫。
只是将将打到通明殿里,还未打进凌霄殿内,在殿外与佑圣真君的佐使王灵官厮打。
并不像大圣所说,他打进了凌霄宝殿,将玉帝吓得藏在桌子底下,求助如来帮忙。
黛玉已然有些晕晕乎乎,大圣他……竟是从戏文里出来的?
黛玉只觉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起来,令她有些喘不过气。
若是这般,大圣……会像来时那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吗?
那台上的戏子仿若都成了幻影,眼前只浮现出大圣的模样,随着戏文的推进,与她看到的孙行者形象渐渐重合。
微风轻拂,吹得戏台上的帷幕微微晃动,光影斑驳地洒在黛玉身上眼上,可她却浑然不觉。
黛玉心里此时一片冰凉,她深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会不会是自己孤身一人来到贾府,也看了这《西游记》,便幻想着会有一个如大圣一般英明神武之神来贾府救自己?
再过不久,她便会大梦初醒,发现大圣依旧是戏文里的孙行者。
而自己,孤苦伶仃。
身不由己。
寄人篱下。
黛玉身子微微前倾,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攥紧,那帕子上绣着的花儿像是也被她的力道捏得瑟缩起来。
突然,“刺啦”一声,帕子竟是被生生撕裂了。
黛玉回过神,看着被自己轻易撕破的帕子,心里缓过来一些,她的力气还是这般大,大圣不是她幻想来的!
如果现在依然是在她的幻想中呢?
黛玉纠结无比,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都离她远去,只余自己心跳如鼓。
黛玉不敢再想,她试图摇一摇头,想把这些杂乱的念头甩开,只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场荒诞不经的梦境。
她此时迫切地想要看到大圣,才能确定现在的一切不是自己做的美梦。
此时,台上的锣鼓声愈发急促,似是敲在黛玉的心尖。
那台上扮作孙行者的戏子动作凌厉,每一招每一式都牵扯着黛玉的心神。
周围的丫鬟婆子们低声交谈的话语,此刻都成了模糊的嘈杂,她只沉浸在自己满心的惊愕之中。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起了黛玉鬓边的发丝,她像是突然从恍惚中惊醒,猛地站起身来,可双腿发软,又跌坐回椅子。
周围的人投来诧异的目光,黛玉强笑着,一直看向孙悟空离开的方向,只等孙悟空回来。
贾母发现了黛玉的异常,招手道:“玉儿,过来。”
黛玉走到贾母身边坐下。
“可是不喜欢这出戏?”贾母问道。
黛玉摇头,轻道:“我很喜欢,只是以前从不曾看过,觉得这里边的孙行者……未免太厉害了些。”
喜欢穿越红楼,孙悟空成了红楼男主请大家收藏:(www.akshuwu.com)穿越红楼,孙悟空成了红楼男主爱看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