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孙悟空这边,手中的芥子空间已经装了将将半袋子,除了走过场一般降妖除魔,便是寻找菩提祖师的踪迹。
孙悟空久寻不到,心里不知黛玉那边日月,心里越发着急发狠,有时候打妖怪,若是那背后之人来得晚一些,便只能带着自家坐骑的尸体回去。
偏又没处说理。
且唐僧师徒四人取经的速度越来越快,天庭和西天两处都觉得甚是不对,不约而同地问对方:“这泼猴到底在找什么?”
暗中的意思都是,若不是什么过于要紧的物事,就给了他吧!
唐僧被孙悟空的暴躁吓得不轻,巴不得早早取到真经,见这取经之路越走越快,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猪八戒和沙僧也都闭上了嘴巴,日常等猴哥走了才去打扫战场,唯恐被猴哥当妖怪给除了。
转眼又是半年,师徒四人已经到了凤仙郡。
唐僧远远看见一座城池,问道:“八戒,那是何处?我们可是到了天竺国?”
如此问,实则是唐僧也不敢相信,短短一年功夫就走了这么远的路。
八戒茫然道:“俺老猪也不知道啊,猴哥,你说说。”
孙悟空脑中一边想着时间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还不曾到,天竺国大得很,并非如来住处,就算到了天竺国,距离灵山还有好一段路程。
况且那灵山没有城池,乃是一座山,山中的大雷音寺才是如来处。”
回答了猪八戒,孙悟空又在想,若是两边时间不对等还好,若是一样的,现在已将近过去一年了。
孙悟空看着天空,心想,若实在无法,便去将天捅破,说不定黛玉就在天的另一边。
待到了第二日,孙悟空跟猪八戒说了声自己要出去,便飞走了。
猪八戒话还没说出口,孙悟空已经不见了人影,顿时脸都耷拉下来了,这求雨之事,还是得等猴哥回来。
孙悟空又重回到灵台方寸山,他站在山脚下抬眼望,依然是破败不堪,蛛网密布。
孙悟空又看向身旁的石碑,上前将积灰擦干净,露出十个大字“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师父,当年五庄观之事,您给了我指引,如今弟子找不到来时的路,可否帮我?”孙悟空不敢再往里走,背靠石碑坐下,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一一说出。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鸟雀之声可闻,孙悟空此刻方才觉得放松一些,身体呈放松之态靠在石碑上,抬头看着天空。
“初时我见她可怜,反正自己也无事可做,便索性去助她这一程,这一去就是七年。
刚开始我将她当作徒儿看待,可日子久了,情谊在不知不觉间变了味儿。
我从未有过这般牵挂,只盼着能护她周全,看她喜乐。
如今我们分隔两界,我却寻不到师父您的仙踪,找不到回去之法,只恳请师父看在往日师徒情分上,赐弟子一条明路。”
孙悟空自顾自絮叨了许久,突然失笑,祖师怎么会为他这些小事就出来呢?
他自大得很,刚去异界便说出自己师父的名头,想必师父也是恼了他吧!
孙悟空笑着笑着眼眶红了起来,他曾答应过要陪黛玉至少一世,如今却好像要食言了。
他用尽了所有办法,问了有本事的人,都找不到那条路,只能来到此处寻找师父帮忙。
太阳东升西落,孙悟空不知不觉在石碑旁坐了近一天。
突然,孙悟空感觉自己身后的石碑一动,竟变得柔软了些。
孙悟空猛地跳将起来,回头一看,正好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对上视线,老道慈祥一笑,孙悟空的泪落了下来。
“师父!”孙悟空跪倒在祖师面前,泪水夺眶而出,他口中发出呜咽声,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终于见到了爹娘那般放松下来。
祖师蹲下身子,伸手扶起孙悟空,就像往昔一样,带着无尽的包容。
“悟空,莫要再哭,你方才说的为师都知晓了。”祖师的声音低沉而温暖。
孙悟空顿觉自己像是刚到三星洞之时,有任何事都能坦诚告诉师父:“师父,这一年来,弟子四处碰壁,找不到回去的路,心里慌得厉害。
我答应了要陪她一世,可如今却被困在这,弟子觉得自己好没用。”
祖师轻轻叹了口气,双手扶起孙悟空,道,“悟空,情劫难过,你既已深陷,为师自会帮你。
不过,悟空,莫非你还不明白吗?”
孙悟空一怔,脑海中突然闪过真假美猴王那一段过往,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瞬间清晰起来。
当时假的美猴王还曾提醒过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等见了如来就晚了知道吗!”
是他自以为是,不听人言。
等他在钵盂之下,看到如来那洞察一切的眼神之时,一切都晚了,他成了假的美猴王。
再后来,他被送入异界……想必是祖师为了救他不得已而为之。
他抬起头,望向祖师道:“师父,那真假美猴王之事,本就有蹊跷!”
祖师捋着胡须点头,神色间透着几分无奈与沧桑:“悟空,那确是佛道之争的一场暗斗。
你这等天纵之才,又身怀道家本领,佛教那边自然有所忌惮,便有了这一遭。
他们欲用六耳猕猴替代于你,想让取经之事完全落入他们掌控,借此扩大佛教在这世间的影响力。”
孙悟空听闻此言,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岂有此理!俺老孙一心只为保护唐僧西天取经,他们怎能如此算计俺老孙!”
祖师轻轻拍了拍孙悟空的肩膀,安抚道:“莫急,且听为师说。
虽说表面上看,佛教似是在这一局中占了上风,唐僧师徒继续西行,佛教东传之势渐盛。
但实际上,佛道两家在这漫长岁月中早已相互渗透、融合,如今已难分彼此。
你所经历的这些磨难,既是命中劫数,也是佛道平衡演变的过程。”
孙悟空眉头紧皱,思索片刻后问道:“师父,那如今弟子该如何是好?黛玉还在等着我回去,我不能被困在此处。”
难道真的要打败如来,重新来一次才能回到异界?
祖师道:“为师既已现身,自会助你回到那方世界。
只是此去之后,你需谨记,凡事莫要冲动,顺应天数的同时,也要坚守本心。
这世间的道理,并非非黑即白,佛道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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