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远山被囚禁已经有二十天,他也瘦了二十多斤,像换了一个人般完全变了容貌。他忍不住苦笑,不知道自己的亲亲夫人再见自己还能不能认出他来。
夫人会心疼的掉眼泪吧?
夫人说的对,他真的不应该来。
锁链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他的懊悔。
天字一号大牢终于又迎来了一位客人,来人手里还提着一个精美的食盒。
段远山看着来人,眼里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沈大人,宋国的钱袋子,稀客呀,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这里可是刑部的天字号牢房,没有于大人陪着,你怎么进来的?”段远山上下打量着沈时白。
“宋国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世上没有人不爱钱袋子。”沈时白笑着说。
他三四十岁的文官模样,火光照耀下,更显冷硬阴险,虽然面上时时挂着微笑,却更像一条正在吐信的毒蛇。
沈时白出身贫寒,一无高贵出身,二无岳家提携,却靠着自己的本事,爬得这样快这样高,足见他的手段之高明,手腕之强硬,至于心思之歹毒更是宋国人尽皆知的事情。
可此时他的脸上分明挂着和煦的笑,有那么点温文尔雅在身上,他开口就让段远山的心跟着颤了颤。
“段王爷别来无恙,我是替你女儿瑶光郡主过来看你的。”沈时白笑着说。
段远山惊讶的看着他,喉咙滚了滚,终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半晌他才问道:“她好吗?”
沈时白换了一个站姿说:“她比你想象的还要坚强,自从宫宴巨变之后,你被当场带走,她就搬进了皇后的宫中,由皇后亲自照顾。”
“金玉妍是个惯会做表面文章的,她定不会亏待瑶光。”段远山苦笑一声,“只是她也最善于背地里使手段,她没逼瑶光做些她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瑶光郡主乖巧懂事,自会有人护她周全。”
对面的人一边说,一边好整以暇的看了段远山几眼。
“至于她不愿意做的事情,”他轻笑一声说“比如给你的儿子段景榆写信,让他率领大军投降,让他到皇城来表忠心?让他来接你和他妹妹回家?”
沈时白每说一句话,段远山的心就跟着颤一颤,自己这个老爹犯的错,终归是儿女在给他扛着。
沈时白满意的看着对面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认真的说:“听说你的宝贝儿子率领了三万铁骑已经到了长江。这孩子一片孝心,为救你不顾一切,割发起誓要把父亲带回家。可惜,他才二十多岁,怎么能统帅三军?最怕他会意气用事,刚过长江就吃败仗。”
“景榆是个识大体的人,他能做好重大决策,我相信他。”段远山看着远方,幽幽的说。
“过不了两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二十岁的愣头青,和老谋深算的金炎金将军,你说谁的胜算更大一些?”沈时白看着段远山的眼睛问。
“自古英雄出少年,他从小跟我在军中长大,从会走路就会骑马,他是和腿下的战马一起长大的。他的外公是鼎鼎大名的常胜将军,舅舅是南方三军中将,我相信他会顺利挥师北上,兵临城下的。”
“然后呢?就算他能兵临城下又如何,他的父亲和妹妹都在敌人手中。”沈时白问道。
“必要的时候,我们都不重要,南北统一才是我的毕生追求。”
沈时白眼里精光闪过,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很多人爱戴着你,那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对你的血不感兴趣。这酒菜是你女儿亲手做的,放心享用吧。”说完就施施然离开了。
段远山并没有吃里面的食物,只用手轻抚那精美的食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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