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鹭的话音落下,世家大族的代表们纷纷躬身行礼,压抑着心中的激动。
他们低垂着头,脸上尽显恭敬,但当转身离去的刹那,神色已经彻底改变。
赵怀远抬起头,仰天大笑:“哈哈哈!陛下果然是一代明君,竟能看透我等的忠诚之心。既然陛下准许,我们便可大展拳脚了!”
周围的世家代表们也纷纷附和,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
林启南嘴角微微上扬,低声说道:“早就说了,陛下会答应的。他又怎会拒绝这等天赐良机?”
就在这时,几名家族随从从远处跑来,手中的鸽笼被打开,一只只白鸽振翅飞向天空。信鸽的羽翼掠过港口的海风,带着他们急不可耐的消息飞向各地。
消息不出一日便会传遍他们在南洋的驻点与船队。
林启南眼中透出一丝精明:“兄弟们,吕宋一战不只是机会,更是洗牌。这些年,我们扶持的那些……‘地方势力’,终究是双刃剑。如今南洋秩序渐稳,那些人抢不到渔船,动不了商船,迟早成为我们的烫手山芋。”
赵怀远冷哼一声:“确实。海盗也好,冒险者也罢,曾经是我们用来试探和牵制朝廷的工具,可现在……朝廷的巡海船只越来越密集,商船路线上我们连插手的机会都没了。这次出征,正好派上用场。”
他顿了顿,目光透出几分狠厉:“告诉下面的人,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把那些家伙编入军队。不听话的,直接清理。我们这次要的是战功,别让这些废物拖了后腿。”
林启南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放心吧,他们可比我们更迫切。朝廷的眼睛盯得越来越紧,吕宋一战对他们来说也是唯一的出路。只要打下吕宋,咱们不仅能洗清他们的旧账,还能顺势收编整个势力,坐实咱们在南洋的地位。”
几人相视一笑,脸上满是胸有成竹的神色。
“不过……”王元启微微皱眉,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陛下虽然准许我们行动,但朝廷的内阁和司礼监肯定会盯着我们。尤其是那些清流派,一旦抓住什么证据,咱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赵怀远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证据?哼,这些年陛下何时需要证据了?他看重的,从来不是谁的言辞,而是实绩。只要我们能拿下吕宋,顺带清剿几个西洋人的据点,谁还能说三道四?”
林启南也附和道:“对。清流派的那帮书呆子,只会动嘴皮子。等到我们献上大捷之时,谁敢说我们一个字的不是?”
话语间,世家的代表们心中已有定计。
他们快速步入港口,直接进入一艘等候多时的豪华战船。
船舱内,一幅巨大的南洋地图铺展开来,标记着海盗据点、航线、补给点的位置。
赵怀远指着吕宋岛西北的一片区域,冷冷说道:“让我们的‘水手兄弟’集结在这里。这次我们一并解决。陛下的军队若能顺势接手这些据点,便是我们最大的功劳。”
林启南点头补充:“派出信使,让我们的船队准备好,他们可以带着过往的恶名,去和那些西洋人死磕,只要结果够漂亮,谁还会追究过程?”
百年前,大夏北方的赵、孙、李三家,曾是边疆的屏障。赵家以骑兵闻名,孙家掌控商道,李家则是北方的盐铁巨擘。
正是这些世家,守护着大夏的边疆繁荣。
当北金铁骑越过大漠,罗刹国大军压境时,这些北方世家却选择了另一条路——投降。
“与其血流成河,不如识时务。”这是当年赵家家主赵敬言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他的推动下,赵家主动开城迎敌,将一座座坚城献给北金。孙家奉上积攒多年的金银,试图换取和平,李家甚至主动向罗刹人提供了盐铁资源,希望借助外敌削弱朝廷的力量,以维持自己的地位。
最初的结果似乎正如他们所愿:北金册封赵家为“北疆总督”,孙家得以保留盐铁商道,李家子弟甚至在罗刹军中担任军官。
这种短暂的“和平”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幻象。
北金以“效忠”为名,强迫赵家全族剃发易服,改换金国姓氏。
孙家的盐铁商道被北金彻底吞并,而罗刹人则将李家作为战争的傀儡,最终在边疆大败后将其抛弃。那些家族的子弟,昔日身穿绫罗,如今却在北金与罗刹的地牢中凄惨度日。女人被贩卖,男人被充作奴仆,而他们视若珍宝的族谱与祖先画像,则在屈辱中化为灰烬。
赵家最后一位嫡系子孙在北金皇庭内发出这样的感叹:“我们当初投降,是为家族求存。结果,我们却比那些死守城池的战士死得更惨,活得更不如狗。”
相比北方世家的悲剧,南方世家的覆灭更显得耻辱与血腥。
在西洋列强的舰炮轰鸣中,大夏南洋的贸易曾一度陷入瘫痪。
而那些控制着港口与商路的南方世家,选择了与西洋人合作。
他们将此称为“顺势而为”。岭南的陈家、泉州的林家,以及广州的姚家,纷纷主动接待西洋使节,献上港口与物资,甚至愿意缴纳“保护费”,以换取西洋人对他们船队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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