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伤兵,没了气息,接着被抬出营帐。
生命竟是如此脆弱不堪,这一刻,她是确确实实深刻地感受到了。
空气中的血腥气也好似稀薄起来,胃里也不再翻涌。
那股子难受劲儿也淡了许多。
营帐很大,容纳着上百位的伤兵,像这样的营帐有十个之多。
营帐内痛苦的呻吟声起伏不定。
寒冬腊月,刺骨的寒风吹进营帐内,可韩先生的额头却是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身边的药童手忙脚乱地为其擦掉汗水。
他忙得手忙脚乱,几个军医也是一刻不停地为伤兵包扎伤口。
一个伤兵捂着伤口深可见骨的手臂,疼得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哀嚎着,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唐糖虽不懂真正的医术,可也是饰演过外科医生的角色,基本的一些手势操作,也是跟专业的医生认真学过的。
唐糖弯腰拿起药箱中的止痛药,上前蹲在伤者的身边,喂着他吞下。
继而转身看着身旁为伤兵消毒,包扎伤口的韩先生:“韩先生,他手臂上的伤口需要缝合,才能愈合的更快。”
韩先生一脸诧异,眉头紧紧皱起,不耐烦地说:“姑娘,这衣服可以缝合,可这人怎么缝?老朽现在很忙,没空听你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很明显,韩先生对唐糖的说法不仅不认同。
甚至觉得她是在故意捣乱,干扰自己救治伤员,眼中满是嫌恶与不满。
唐糖心中有些生气,但生气的并非韩先生对自己恶劣的态度。
而是他的迂腐和对新事物本能的抗拒。
但很快她想到,在这个时代,也许根本就没有伤口缝合的先例,人们对这种新奇的治疗方法一无所知。
涂山暻已经迈步走到唐糖的身后。
“将军!”唐糖轻唤,仓促起身一下子撞进涂山坚实的心口处。
“没撞裂你的伤口吧?”唐糖一脸紧张。
涂山暻摇头:“并无,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有我在。”
唐糖咬了咬嘴唇,脸色微红,伸手就去解开涂山暻的腰带。
营帐内的人,个个脸色难看,表情震惊、不满和鄙夷。
这姑娘好生不要脸,众目睽睽之下竟……
简直难以启齿。
涂山暻眉头轻挑,已经猜到她的想法,完全地配合着她。
“韩先生请看。”唐糖的声音不大,却让人难以忽视。
“韩先生,且听唐姑娘的。”涂山暻适时出声,声音沉稳有力,带着让人无法违抗的威严。
这是将军的声音!
将军不是……
韩先生猛然回头,目光当看到涂山暻的后背时,瞳孔骤然放大。
他激动地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目光死死地盯着缝合着的伤口,手指颤抖着想要去触摸伤口。
“不可触碰,会发炎的。”唐糖赶忙出声阻止,声音急切。
韩先生激动的声音颤抖:“这、这就是唐姑娘口中的缝合?”
只见伤口缝合得整整齐齐,就如同绣娘手中衣袍处整齐的针脚。
难怪将军此刻可以站在营帐中。
“韩先生,小女子并不懂医术,可我知道若是将伤口缝合,会愈合的更快,若不缝合,伤口腐烂那可是要命的……”
唐糖耐心地解释着。
韩先生听闻连连点头,活生生的例子就站在眼前。
这个例子还是将军。
他笃信这缝合将会为当下的医学开辟出一方新天地。
一想到方才对唐姑娘的恶劣态度,老脸羞愧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请唐姑娘原谅老朽方才的不敬。”韩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中满是愧疚与懊悔。
此刻他的眼神中是对缝合术的炙热,和对唐糖敬重。
唐糖受之不起地扶起韩先生,回之一笑。
然后转身,小心翼翼地将纱布贴好后,拉起涂山暻的衣服,整理好。
涂山暻从容地束好腰带。
方才嗤笑唐糖的士兵,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无地自容。
唐糖瞄了一眼地上的箱子,目光精准地落在一个纸箱上。
此时的唐宋打了一盆清水进入营帐。
看到唐糖的目光。
立马放下手中的盆,“唰”的一声抽出腰间别的利刃。
手起刀落,划过纸箱的胶带,干净利落地打开箱子,搬到唐糖的脚下。
“唐姑娘,这伤口如何缝的跟将军身上一样的平整?您可否将这手法……”
韩先生实在是说不出口,他深知这是说不出口的不情之请。
思量再三,决定说出口:“请您将缝合手法教给我们……。”
“对,教教我们……。”
几名军医凑到韩先生的身后,附和着。
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唐糖向后退了一步,这自己可教不了。
她也不会啊~
唐糖想了想:“你们先处理其他伤兵,我去拿东西,马上就来。”
众人不明有些失落,唐姑娘这是不愿吗?
叹息几声后,转身继续为伤员继续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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