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陈氏糊涂,只好接着说:“我养着七姑娘,就是想外人说起她来,说是英王府老夫人亲自教养的,将来议亲时也好抬高身价。依依过年就十岁了,肯定有自己的花用了。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了,以前你挪走的就不追究了,我给依依补贴些。从今日起依依的月例、赏金,还有首饰衣裳都由她自己管理。不只是依依,我们府里的主子、主母、妾室、公子、小姐,每个人的财产与收入都归自己管着,谁也不许觊觎,谁要犯了这条,我可再不给面子,要动家法了。”
杨老夫人又把杨依依教训了几句,让她温养性情,收敛脾气,尊重家长,不要事事都与亲长对着干。还对一众下人训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关乎杨家的脸面,谁也不许露出去,如有泄露,嘴快的割舌,手贱的剁手,查不出来你们统统打死。”众人都跪下来发誓,陈氏也不敢哭了。说罢,老夫人领了杨依依走了。
陈氏在人前失了面子,又气又羞,觉得胸口发闷,头痛欲裂。恨不得把杨依依掐死了才解气。又怨恨家姑不给她这儿媳妇面子,当着这么多人就说这么直白难听,叫她以后还怎么震住这些下人。
杨依依受了祖母一路的念叨,回到住处,觉得脸上身上火辣辣的痛。先换了一身衣服,让红豆拿来一颗白煮蛋,在脸上的瘀青处滚着。又让绿豆取些烈酒,用丝绵沾了给伤口消毒。老夫人让人给她送来伤药,为了安慰她,还给搬过来五十贯钱。
上了药,看着钱箱里的铜钱,依依苦笑起来。这点钱与她的需求差的太远了,还是要想个法子先弄来一笔钱。
她想,靠着每个月的月钱,实在太少了。我眼下可以依靠在老夫人这里,现世医疗条件不行,老夫人的寿命长短没人说的准,自己将来何去何从。侍郎府里,自己属于爹不疼娘不爱,那两位不同母的兄姐跟自己的关系也很僵,将来回府里日子恐怕更不好过。不如想法子在府外买下一座宅子,买下几个人手,万一与府里有了冲突,还有个暂时能躲一躲的地方。
看人家李夫人,自己地位不如正妻,又不想受气,干脆搬到自己买的房子去,眼不见心不烦,谁拿她也没法子。想到李夫人,心中有了想法。让红豆取了她让人特制的小毛笔,把精盐制作方法写出来。准备用这方子换些钱,或者李夫人大方,直接换座住宅更好。
第二天杨依依去见李夫人。李夫人见了她这幅模样,笑着调侃道:“杨七小姐这是与人比武打败了,看让人打的鼻青脸肿的,真是可怜呢。”
杨依依让婢女们都避了,苦笑道:“不瞒夫人,是我母亲打的,她多年来挪用我的月钱,我现在大了,有自己的规划,这个月起让大姐把我的月例直接发给我了。我母亲生气了,索要月钱,态度蛮横,满嘴歪理,我不服,让她打了一顿。”
李夫人劝道:“咱们女人都不容易呀。我初见你母亲时,觉得她大方自信,这些年下来,变的太多了。人人都说你母亲高嫁到豪门是进了福窝子,可是齐大非偶啊。比方说,她在娘家日子虽清苦,农家吃喝穿用自然不如咱们府里,大家都是如此,她心理就平衡了。且听说她在娘家管家理事也还不错,很得家里父兄看重。可自从嫁到杨家,还不如原来的心境。杨家就是门第观念太重了,你父亲对她没什么关照。自来父恶则母苦,母苦则子惧,子惧则家衰。继子女与这府里的众人都明里暗里地瞧她不起,她又不是木头,心里哪能不难过。你是女孩子,又在老夫人身边长大,将来婚事不发愁的,女子嫁妆在府里公账都有定例,不知你父亲如何,老夫人肯定要补贴你一些的。可你小弟却是要在府里生活着,你兄长与他不同母,人家是嫡长,虽不知会不会刻薄他,但财产分割对他很不利。都是高门的孩子,将来她儿子没有私产,就要仰人鼻息,生活必然更加艰难。她确实命运不济,父不慈,夫不义,儿子又小。自己虽要强,又没什么大见识,肯定忧心,做事自然偏激狭隘,你不要怨恨她。”
杨依依感激地道:“夫人说的是,您是真心开解我的,我都明白。”
李夫人道:“你看我,好好的一个女子,不但漂亮富有,又要强又能干,偏要给你家做平妻。平妻说的好听,还是比人家正头夫人低一等的。人人都说我是自己看上王爷,非要跟随。其实是我娘家想巴上官宦人家,从小就暗示我一定高攀。世间万民,分成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我家巨富,却无权势,如果不能与世家大族扯上关系,不说保得富贵荣华,遇上大难时怎么保得住性命。也是堵对了,杨大将军当了皇上,咱家大人袭爵成了英王,我李家也算安稳了。”说着摇摇头叹口气。
杨依依不想再深扯下去,想到自己的目的。她正色说:“夫人,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谈一件买卖。上次我看你对精盐感兴趣,如果我把方子拿出来,换些好处,你可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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