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七走到前面,给吴四信拱拱手行了个朋友礼,口中客气道:“多谢吴先生相帮,只是我很怕节外生枝,希望先生不要把这件事泄露出去。日后有机会,在下一定报答。”
吴四信笑道:“好说,不用日后,在下现在就有事要求杨七小姐。这里地形险要,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往前走,等到了平坦安全的地方,咱们再详谈。”杨七点点头。
两队人马合在一处可不少,把山路都挤满了,一直走了十几里山地,才到平坦宽阔的地方。除了跟吴四信杀过去的人马,吴四信车队的剩余人马都在这里待命,吴四信自去安抚自家的车队。两队人马同行,又走到两个时辰,到了安全的地方。
杨七命人在偏僻处挖了几个深深的大坑,掩埋了敌方的尸体,又把地面伪装一下,让人不易发觉。
又行十数里,看见一座小山,仰观山上有一座破败的小庙。命人上去察看,破烂庙门上写着出世庙,只有一位眼花耳聋的老僧在庙里修行。
杨七叹口气,命人在庙后挖了坑,掩埋了自家伤亡的卫士,立了一块小小的石碑。又吩咐稍后出资重修出世庙,召几位修行僧人,日日为这些卫士们诵经祈福,逢年过节为他们烧纸焚香。封长红赶紧应了,承诺一定亲自把这件事办好。
两家车队沉默地往梓州方向走,到了梓州城外时,夜幕降临,城门早关闭了。幸好城外有吴家的商栈,吴四信邀请杨七一行到他的商栈修整。杨七心情很乱,也没什么精神。杨家车队规模又大,一时也不好安置,有现成的地方,就同意了。
临时加搭了不少帐篷,安排好一众人的餐饮和住宿,又烧大量热水让众人自行洗漱。吴四信商栈的主管设了酒宴,招待几个当家人。
席间,吴四信让两个十多岁的男孩上前,引见给杨七小姐。吴四信笑笑:“这是我的两个儿子,大的十二岁了,叫吴形,次子十岁了,叫吴。还有两个小儿子,吴畏,吴惧,都跟他们母亲相里氏在并州老家呢。”
杨七抬眼看两个孩子,有些胡人相貌,想来相里夫人有胡人血统也不一定。她笑笑:“吴先生好命,不过而立之年,就有四个健康聪明的儿子,真是后继有人呢。”让大侍女美丽取来两块白玉牌,送给两位吴小公子做见面礼。都是打磨光滑的平安无事牌,没什么花样字迹,玉质是极好的。两位小公子双手接过,道了一声谢。
吴四信道:“我刚到益州出了一批茶叶,又囤下一批木料。原想再囤些秋粮,可是那些商家与农户都不肯卖给在下。我打听到英王的长子,您的长兄杨刺史在益州话事,想走他的门路。杨刺史拒绝了,说是已有人订下了益州秋粮收购,让我到别处再问问。我正准备到剑州和汉州问问情况,刚到剑州山区,就碰上了杨七小姐。真是有缘呢,杨七小姐一向神通广大,指点一下在下才好。”
杨七看他一眼道:“中兴城本就有含佳仓,储粮需求很大了。皇帝又在洛阳建了回洛仓,准备储存大量粮食。粮满库丰之后,要兴兵往四野打,扩充国土。有心仕途的达官显贵和世族大户,各家收粮储备,待明年青黄不接时平价卖给回洛仓,准备在皇帝面前落个好。跟回洛仓交易没什么利润,只为前途。民以食为天,粮食是各方势力都观注的,势力不够大就不要动,弄得不好容易出麻烦。你一个平民商户,还要插手粮食生意吗?滇国的茶叶生意你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你的木料生意也做遍了大燕,能维持住就够用了。”
吴四信笑了:“杨七小姐不要误会,在下现在还是一界平民商户,自然不会插手粮食生意。只是今年河东全境大旱,秋粮收成极差。唐国公李深在太原当刺史,算是个朋友吧,朝廷下旨征粮,比往年多要三成。要是按朝廷要求的数量全部送京,太原周围的百姓不够吃,冬日必闹饥荒,早晚要乱。所以李大人自已出资,要采购一批粮食平衡粮价。人家是关陇贵族出身,不嫌弃我这一界商贾,朋友相称。我在河东做生意,也借了他的势,他有所求,自然是要帮上一把。如果杨七小姐肯帮忙,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杨七想了想:“原来如此,好,我这人既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的。今日遇见,吴先生也是出手帮了我的,还答应隐下此事,我自然要还了这人情。我听大哥说,益州号称天府之国,稻米一年三熟,但是在这里收粮有三处不便,一是路况实在是不好,运输十分费力。二是一路上山多林密,民风剽悍。多少村子唤作莽村,里面的人白天种地当农民,夜晚做贼,打劫来往客商车队。三是,天下人都知道这是天府之国,这边的粮食走向,是多少家族都盯着的,目标太大容易出事。”
吴四信点点头,他当然知道。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自然比杨七这样的深闺大小姐多。这不是没办法嘛,收粮不去天府之国,难道去穷乡僻壤之地。主要是,他一届商户,达官显贵巴结不上,与地方豪族也没什么交情,到哪里也收不到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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