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九,天气很好,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一大早,杨柳苑上上下下都忙起来。请了陈家大舅母当全福夫人,给金阳郡主梳妆打扮。说起来,陈家大舅母在这一辈中是个全乎人,公婆九十多了还在,儿女双全,儿子还都做了官。如今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都好几个了。
金阳公主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表情一如平常。甚至,还略有些淡淡的失落。想着未知的前程,杨七心里忐忑不安,她好面子,竭力忍住焦虑。想到吴四信家那四个儿子,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杨七霍然起身,吩咐身边的四个大侍女,从近卫中点二十名女卫,把一应兵器带全,到时候随着她出嫁,护着她一点。
又把九弟杨芹招过来,叫他把五姐家的两个儿子也叫过来,吩咐这三个人:“那吴四信本就身手不凡,如今位高权重,又在皇帝面前得脸,身边的护卫必然不俗。他的儿子们有什么能耐,尚不知深浅。不过,那四个小子对我的态度十分排斥,就怕今日给我下马威。要是万一起了冲突,一般女卫怕不是吴四信父子的对手。蒿弟、蕴弟今天是主送客,怕顾不上什么。你们三个的身手,我信得过。尤其我这两个外甥,天生神力,千军万马也抵得。你们三个领我的暗卫队,防止意外发生。”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只能叹气点头了。
杨芹跟杨蒿、杨蕴悄悄地一说,兄弟几个气得眉毛都倒竖起来了。杨蕴的脸沉下来,对杨蒿道:“八哥,你正常表现。吩咐下去,今日大喜,拦门的不要太为难咱那老姐夫。”杨蒿点点头。
杨蕴对杨芹道:“九弟,你就听咱姐的吩咐,省得她心焦。咱姐不放心,叫你去,你就去。谁敢欺负到咱姐头上,我要了他的命。不过,明面上还须手下留情,别叫朝廷抓到把柄。”
吴家对于吴四信娶金阳郡主的事,都不大看好。吴家大哥眉头皱紧:“老四啊,皇上也不知道咋想的,把杨七那个四十多的老姑娘赐给你当正妻,她不会影响你那四个儿子吧?我可告诉你,妻子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儿子是血脉。”
吴四信揉揉眉心:“行了,不要随意议论皇上。杨七虽然厉害,还算是通情达理的高门贵女。既然赐婚了,咱们就好好地对人家,肯定能相安无事。”
吴家二哥道:“我呸,杨七一看就不是安分的人。咱家吴形是应国公府的嫡长子,正该封成应国公世子。凭那妖精几句话,这世子就封不成了。吴形上次气得跑出去,险些被人贩子害了。莫名其妙地就让金阳公主手下的人救了,送回府里讨人情,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吴四信把手一抬,不让吴家人再议论:“行了,这是皇帝赐婚,便是金阳郡主再不好,也是要娶回来的,今天都是正日子,说啥都晚了,各司其职,都准备去吧。”
吴形把脖子一梗:“我不管,反正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吴四信看看他的眼睛:“自赐婚之日起,金阳郡主就坐定了应国公府的女主人位置。你喜欢就称她一声继母,不喜欢就称她金阳郡主。愿意跟她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就装得客客气气。不想看到她,就滚回老家,眼不见心不烦。”
吴形跺跺脚,哼了一声,转身跑出府去,吴状赶紧追了出去。
吴四信叹了一气,头微微胀痛。对着三个哥哥道:“咱们父亲过世早,门里就咱四兄弟。当兄弟的,容我说句真心话,父亲生前就是个县令,咱家的出身,就是小官宦。这些年,三位兄长务农为生,眼光越发浅薄了。金阳郡主出身弘农杨氏,是前朝宗室的郡主。她的买卖比我大,钱财比我多,人脉比我广,新帝也高看几分呢。要不然,都改朝换代了,她仍然被新帝封为金阳郡主。”
吴大宝冷笑:“那有什么用啊,她买卖大钱多,又不会给咱家。她人脉广,有能力,又不会对你和相里氏的孩子好。我看,那就是个乱家的祸头子。”
吴四信忽然一笑:“大哥,她不会对别人的孩子好,肯定会对自己的孩子好哇。虽然她年龄不小了,可她不是一般人,她有庞大的医疗团队,无数的名医圣手,未必不能生自己的孩子。就算她生不出来,只要对她好,她的那些资产又不能带到地下去,还不是留给咱家后人。说到底,她也是应国府的主母呢,要是她死在我前头,你们想……”
吴大宝撇撇嘴,有些心动,毕竟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
吴二哥问:“那些嫁妆与聘礼,是归入公库,还是划归到杨氏的私库?”
吴四信道:“先封存吧,等杨氏过了门,我问问她的意思。反正是肉烂在自家锅里,肥水也没流到外人田里。”
吴家商量了一下,最后才勉强统一了意见。吴四信如今非吴下阿蒙,也算是位高权重,当朝新贵,在吴家说句话还是当事的。
这天,接近吉时,吴四信亲自领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杨柳苑。吴家队伍中的一个侄辈问:“四叔,这金阳郡主不是过继给杨家四房了吗?杨家四房的杨蒿是她亲弟弟,她为什么不在承荫候的宅子里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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