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们,把伤心留到击退强敌之后吧!保住东海才是对龙王最好的送别礼!”北海龙王朗声道。
风离看到大殿的柱子后面站着一人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那是东海龙王的仙魂,他还没有离开龙宫。
既然是元神,那么便只有同是鬼魅才能看到。在人头攒动的大殿,敖广如同一尊雕塑一般站在柱子前,风离满是无奈地朝着他摊了摊手,示意自己骑虎难下的局势,动了动嘴唇,说出了“怎么办”三个字,但没有发出声音。
那边的爷爷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竖起大拇指,风离皱了皱眉,敌军将至,一个大拇指能有多大用处?等他想再多瞧几眼时,却发现柱子前已经没有了敖广的身影,不禁怀疑刚才他是否真的站在那里,还是自己眼花了?
敖瞬部署完东海龙宫的防御,走近风离,眼睛却不经意地落在了小楼身上,四目一相对,小楼侧脸避开。
还是风离先开了口:“兄长……”
敖瞬抬手打断他的话:“你是二哥的孩子,怎能再叫我兄长?”
风离顿了顿,改口道:“是,四叔。”
小楼也随着说了句:“见过四叔。”
敖瞬心底一凉,仿佛掉进了千年寒冰池里,无奈地在心中自嘲:“弟妹至少比侄媳妇更亲近些吧。”
“四叔,这东海龙王之位本就属于你的,按理来说……”
敖瞬道:“既然这是父王的意思,那你便是东海未来的王,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用意,但不敢忤逆他老人家的意思,所以无论是你我谁先解了东海之危,我都不会当东海龙王,但前提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等退了强敌再说。”
西海龙王敖闰不知何时走到了二人身边,用眼神示意风离借一步说话,将他一个人带到了放置东海龙王龙棺的大厅,屏退左右。
敖闰上下打量了风离,时不时地点点头,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二十年时光仿佛只在眨眼之间!当初的那个小毛孩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老二的在天之灵也算有所欣慰。”
风离万分迫切地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点点滴滴他都不想错过。敖闰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可开头的第一句话却说:“你的出生扎扎实实地给整个龙族抹上了浓重的污点。”
“龙族最忌讳的便是血统不纯,龙是高贵的,至少我们自认为是这样,一条血统不纯的龙会给龙族招来诸多非议,所以自龙帝到如今,四海龙族都严守人龙大防,作为龙族族长的大哥,这一点更是严防死守,可偏偏是他的儿子娶了凡妇,生下了人龙之子,这无异于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大哥的脸,也打了东海的脸。
更要命的就是你出生后身上半点龙脉也没有,且幼体孱弱,不适合在水中生活,你父亲决心带着你和你母亲上岸,从此远离大海,可这对于龙族来说,无异于等同背叛,况且一旦离开东海,事情便迟早会败露,仙凡私通有违天条,一旦败露,便是东海之祸!
为了此事,你父亲和龙王吵了一架,甚至差点动起手来,迫于对东海安危的考量以及四海龙族的压力,大哥他最终同意了暗杀计划……”
风离听到这里已经是泪迹斑驳,可在海里,谁能看到他的泪?他冷冷道:“他倒是狠得下心来!”
敖闰接着说下去:“你父亲一向心思缜密,发觉了内卫的异样,拼死救出了你和你母亲,在人间安顿好后便决心上天请旨,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为了不连累东海。上天之前,他传了一封信给我,要我务必保护好你和你母亲,在三位龙王之中,他与我最是合脾气……
之后的事情却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期,天帝竟然……他竟然敢杀了堂堂东海的二太子!等我赶到你母亲住所,她已经在海边自刎殉情,只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你,我将你交给了一个路过海边的壮年,让他好好抚养你长大,并用法术抹去了他对于我的所有记忆,那人将你带去了仙竹坞抚养长大。
此后我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你,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一清二楚,这是我好侄儿的临终托付我不敢有半点怠慢。至于你的名字,是你娘取的,她还给你留了一封信。”
敖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泛黄的信封,信封外面小心翼翼地用避水诀封好,上面写着“我儿敖离亲启”。
风离看到“我儿敖离”的字眼后更加忍不住鼻酸泪崩,他颤抖着双手接过信封,小心翼翼地拆开,缣帛纸上的字娟秀漂亮,想来字如其人,信中写道:敖离我儿,见字如面。说是“如面”,可你肯定记不起娘亲的长相了,这不怪你,毕竟你才三个月大呀!此刻正值寒冬,海风甚大,吹得人脸上如刀割一般疼,可你父亲却喜欢这样的天气,他说这样的风才会带着海水的味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丈夫,更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娘写这封信的时候爹不在家,说给咱娘俩谋生路去了,说是三四天后回来,可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天,娘知道他大概是出了事,所以请原谅娘亲不能在你旁边照顾你了,虽然我很想很想永远在你身边。可娘亲也爱你父亲,我要去找他,没有他,我们的家是不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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