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昌宗来拜会狄公,狄公让他在堂上跪下,他知道狄公故意找茬儿,转身就想走。这时堂下冲上来四五个院差,拦住他大声呵斥:“你这狗东西,受谁指使,竟敢冒充张六郎,在衙门里乱晃,到底想干啥?现在被人识破了,还想跑,做梦呢!”说着就把张昌宗按倒在地。
张昌宗心里明白自己中计了,冲着堂上喊道:“狄仁杰,你竟敢算计我!就算我跪下,也是跪的万岁,你能把我怎么样?早晚我得出这衙门,到时候跟你在金殿上理论。”狄公哪容他如此嚣张,大声骂道:“你这狗东西,假扮禁臣,已被本院察觉,还敢嘴硬!今天本院巡捕在他家门口,也没听说他要来。你说自己是张昌宗,来本院有什么事,快说清楚!要是跟案件相符,本院岂会不知道,自然会跟你商量;不然就是冒充无疑,那时定要依法惩治!”
张昌宗听狄公这么一说,心里想:“都说他心思刁钻,果然厉害。难怪他这么做,深怕不是本人来,误了人情,不但不能化解怨仇,还会被我笑话。所以在堂上问问真假,然后等我求情,这样大家就都知道了。他因为我来了,要是释放人,随后太后知道了,他也可以推到我身上。既然你这么打算,我已经到堂了,怎能不说真话?”于是对狄公说道:“大人放心,我就是张昌宗本人。周卜成冒犯了大人,他犯的罪确实难以饶恕。虽然武后下旨审讯,也不过是走走过场,做做样子。听说大人实事求是,按规矩办事,所以我趁晚上来,一来拜谒大人,二来为家奴求情,求大人看在我薄面,就此释放,免予追究。随后复命的时候,只要含糊奏本,就能了事,谅武后也不会查问。”
狄公等他说完,“啪”地一拍惊堂木,从刑杖筒里摔下许多刑签,大声喝道:“左右,给我狠狠打四十棍!你这一番话明显是胡编乱造。本院今天把周卜成游街示众,张昌宗这狗东西还指使恶奴企图抢劫。幸亏本院命亲随把人犯押回,还把周卜兴带案审讯。张昌宗是他们三人的主子,已经难逃国法,他还想哭诉太后,求免治罪。别说他不敢来,就算他不知利害,今天被本院羞辱一番,也羞愧死了,还有什么脸面来求情?照这么看来,不是冒充是什么!左右快把这狗东西重责四十大棍,然后再问他口供!”
堂上那些院差本来不敢动手,此时见狄公连声叫打,反正跟自己没关系,又知道他平时虐待百姓,早就恨得牙痒痒,趁机就一声吆喝,把张昌宗拖下去。顷刻间,张昌宗腿上就被打得血流满地。张昌宗一开始还又喊又骂,这会儿已经疼得叫不出声了。众院差虽然听狄公吩咐,可也怕把他打坏了,到时候自己脱不了干系,于是把他扶起来,取了一碗糖茶,让他喝下去,定了定神,这才能够说话。张昌宗心里恨死了自己家人不来救他,到了这会儿只能独自受苦。你道他家人为啥不过问?原来从古到今,邪不压正,虽然这班豪奴平时仗着主子的势力欺压百姓,作威作福,可到了法堂上面,见狄公那威严的样子,自然而然就把平时的邪气压下去了。加上主人都被狄公摆布,自己哪有胆子来自讨苦吃?所以一个个吓得像死鸡一样,虽然没全走,都躲在便门外面,往里张望。
张昌宗被羞辱,狄公斩周卜成
狄公见张昌宗被打完,又问道:“你还冒充张昌宗吗?要是还不肯认供,本院拼着一顶乌纱,把你活活打死!要知道张昌宗是误国奸臣,本院跟他势不两立,就算他真来,也要参奏治罪,何况你这狗东西,换个脸装个头!再不说出来,就上大刑!”张昌宗到了这会儿,害怕再用刑具,性命不保,心里虽然气愤,也只能把真的说成假的,向上说道:“求大人开恩。我是张昌宗的家奴王起,因为同事周卜成犯罪,怕大人治他罪,所以冒充主人来求情。现在自知有罪,求大人饶恕释放。”
狄公听他供完,心里暗笑:“你这狗东西也被狄某摆布了!要是不拿到你一个手笔,明天你又要反咬一口。”当时命刑书录了口供,让他画了冒充的供押,心里想:“要是让你受完刑,得嘲笑你一番,让你知道本院的厉害。”抬眼看到张昌宗满脸泪痕,脸上香粉都流滴下来了,当即喝道:“你这狗东西胆子可真不小!本院还以为你是个男人,没想到你还是个女流,可见你不法到了极点。”张昌宗本来以为画完供就能开恩释放,忽然听到狄公这么问,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求饶道:“小人确实是男人,求大人别追究。”狄公说:“你还抵赖?既然是男人,为啥脸上涂脂粉?这可是明摆着的痕迹,还想狡辩?”
张昌宗没办法辩解,只能昧着良心说:“小人因为张昌宗平时入宫都涂脂粉,冒充他来就也涂了很多,想以此掩饰。没想到被大人识破了。”狄公冷笑道:“你倒想得挺周全,本院也不罚你。你既然想面皮生白,本院偏要让你涂了黑漆,好让你下次别再妄想!”说着命众差到堂口阴沟里取了许多臭秽的污泥,涂在张昌宗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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