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常常没有晴天,嗯——我说的晴天是那种白云衬着蓝天,阳光如毛毛细雨,但这里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怎么还分得清哪一片是天,哪一片是云,这里的阳光要么耀得像个手电筒,热得像个微波炉,要么就是黯淡无光,甚至直接消失不见。
当然,傍晚除外,我曾说过,这的夕阳总是很美。但也不是每一天都有海浪似的夕阳,就比如今天,太阳被云遮得严严实实,一点毛发都露不出来。
在这样一个不尽人意的地方和时间,有一个同样不尽人意的男孩,正构思着一个如意的故事。
男孩叫马良,神笔马良,此刻的他正坐在学校超市外面的台阶上,抱着两包开封的“呀!土豆”,吃得正欢。
现在这个时间,上午第四节课还没有结束,马良却坐在了这里,他第四节的上课铃打响之后就溜了出来,为什么是这个时间呢?因为啊,在此之前,他睡得正香。纠正一下“溜”这个字偷感太重,马良其实是光明正大,慢慢悠悠地走出来的,有人发现,没人阻拦。
乍眼一看,跟教室里那些正皱着眉,抓着脑袋,咬着笔的其他学生相比,马良是在悠闲,但其实不然,此刻马良的脑神经元正在急速地生长,连接。做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白日梦。
上次的故事讲到哪了?好像是我为了见初恋最后一面翻墙出学校,在公路上追着她坐着的那辆路虎......马良往嘴里塞了一把“呀,土豆”,换了个坐姿。
“嗯?现在还没下课吧,那学生怎么在这?”学校超市收银台前,一个穿着便服的售货员踮着脚尖,指了指门外的马良。
“他呀,天天这个点来。”穿着印有超市服务员字样的红马甲,年纪稍大些的售货员叹了口气说道:“估计学习不咋地。”
穿着便服的收银员饶有兴致地瞧着马良,突然想到什么,侧头看向身边人,拍着她的红马甲,笑道:“哎,你说他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现在的孩子,谁知道呀,真搞不懂,才多大的年纪......”年纪稍大些的收银员唠唠叨叨地说教了起来,越说越激动,手臂挥舞。
从学校一直追着跑出开发区,终于将车拦了下来,天空突然降下倾盆大雨,黑色的车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我迎着远光灯,朝着那辆路虎缓步走去。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他的手从方向盘上放了下来,看看坐在副驾驶上抱头痛哭的女儿,又看看我,眼神无奈又忧伤。
我的双手放在了那辆路虎的前盖上,拖着我疲惫的身体,雨水将我整个人淋湿,脸上流淌的不知是泪还是雨,我精神恍惚地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她,等着她抬起头,哪怕看我一眼......
马良的手在包装里摸索,只抓出来一把残渣,纷飞的思绪被迫中断,身后的话语渐渐入耳,他叹了口气,手掌撑着地面,身子后仰,颇有种“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孤独。
“他爸妈每年花那么多钱供他上学,还每天花着父母的钱......”
马良站起身,零食包装袋被他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嘿,也不找个垃圾桶,就随便扔在地上,你看看这个孩子......”穿着便衣的售货员忙把她愤愤的手臂按了下来,小声打断道:“好了好了,小点声。”
马良没迈两步就又退了回来,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包装袋,小心地瞅了超市里面一眼,然后慌张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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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三百米操场,男生C组坐在跑道边的草坪上,围成了一个不断向中心蠕动的圈。
“我靠,老师你充了多少钱?咋这么多皮肤”
“老师你是真菜,怎么带都飞不起来。”
“哎呦,要死了要死了,闪现,快闪呀!”
“咦——”
“闪现挪坟。”
......
“靠,你妈......”坐在人群中心的人抬起头,看着周围一圈的脑袋,不满道:“去去去,一边去,靠这么近干嘛,嘴一个比一个臭。”挤在在前面的几个人不情不愿地往后面退了退,见那人低下头,又纷纷凑了上去。
他叫秦祥,中年男人,身材发胖,初中部体育部部长,初三年级体育组组长,负责初三男生C组的训练......如上所示。
在其他人在不断向中间挤的时候,站在最外围的马良却对此无动于衷。
“别吵别吵。”刘洋拨开了马良放在自己背上的手,踮着脚尖,伸长脖子使劲地向前凑,对着前面的人说道:“你别老是晃,后脑勺挡着我了。”
马良一半为自己伤感一半为刘洋惋惜地叹了口气,走到人群的另一边,两只手锁着正聚精会神的刘宇轩,热情道:“哎,你知道吗?我跟你说呀......”
“撒开手,你怎么把我拉后来了,看不见了。”刘宇轩皱着眉头,挣开马良的双臂,把他推到一边,“晚上回宿舍再说,现在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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