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末时分,眼瞅着师父他们仍未归来,倚门伫望的阿斌愈发焦灼难安。
他暗自琢磨着,莫不是自己被师父卖给了这户人家,而师父却金蝉脱壳,趁机溜之大吉?
然而,这两日以来,瞧着师父和小师妹相处得极为亲近,即便嫡亲父女也不过如此,全然不像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并且,邓老弟他们对自己也是关怀备至,就方才那满满一大桌子的肉菜,都是他和师父这些年来从未品尝过的佳肴。可为何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俩还不见踪影?
阿斌思来想去,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正纠结着是否要跑路,却又瞧见邓元熹走了过来。
邓元熹塞给阿斌一块烤糍粑,随即看向邓元皓:“大哥,你的还得再等一会儿,大姐正在烤着呢。”
蹲在另一旁的邓元皓吩咐道:“让你大姐多烤几块,待会儿等你二姐回来也能吃上两块。”
“大哥,您放心吧,我早就捞了十多块出来,只是这会添了些炭,火势还没完全上来。”
说罢,邓元熹便前往邓玥瑶的屋子,想着这会儿该给小弟把尿了,二姐不在家的这几日,那小家伙闹腾得厉害。
二姐走的当晚,小弟钓了大半夜的鱼,任凭大哥大姐他们如何哄劝,小家伙就是不肯入睡。
眼看着小弟眼睛都快睁不开,头也垂了下去,正想偷摸着把他抱去床上时,小家伙又突然抬头睁眼看着你。
若强行将他放进被窝,小弟立马使出大招:一哭二闹三撒尿。连续几次下来,小家伙的裤子都不够穿了。前两日,大姐还特意给小弟做了几条裤子。
最终,还是自己带着小弟睡在二姐屋里,即便如此,小家伙也是咿咿呀呀地熬到半夜才肯入睡。
这几日,可把他们三人折腾得够呛,险些被磨掉一层皮。哎,好在今晚终于能够睡个安稳觉了。
想到此处,邓元熹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瞧着床上的小奶娃睁着小眼睛朝他咯咯直笑,他赶忙去茅厕拿来尿盆,又抱着小弟给他把尿。
院门外的拐角处,因小妹迟迟未归,邓元皓焦躁地来回踱步。
刚吃完糍粑的阿斌走过去,与他低声交谈起来。
未几,两人对视一眼,邓元皓跟邓玥琳交代了一声,便带着阿斌前往老宅。
老宅这边,祖孙三代人为了避免旁人起疑,统一了口径:在外人面前,邓高峰是邓玥瑶的救命恩人黄老幺,邓玥瑶无以为报这份大恩,索性认他作义父,他理所当然也是温秀梅的干儿子。
眼瞧着月上中天,邓高峰跟着闺女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老宅。
父女二人踏着月色走到半路,见前方走来两个黑影,邓高峰心中一凛,急忙将闺女拉至身后。
“师父,我们来接你们了。”
邓高峰听闻,这才放下心来:“算你这小子还有点良心,走吧,都这么晚了。”
“瑶瑶,你怎么才回家?这么冷的天,仔细冻着。”见小妹牵着陌生男子,邓元皓心里有些发酸,一把拉过小妹的手,快步往前走,似乎有意将邓高峰隔开。
“大哥,跟你说件正事。”
邓玥瑶本想回去再说,毕竟外面的寒风刮得脸生疼,但眼瞅着大哥冷落老爸,她心里堵得慌,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可有些话必须尽快跟大哥讲清楚。
“啥事,说吧。”
邓玥瑶转身走过去,将邓高峰拉到邓元皓跟前:“这是我在府城认的义父。”
“啥?”邓元皓惊愕万分,小妹这才出去几日啊,竟然就认了义父回来,依照她这性子,若下次再出趟远门,说不定还得认个义母!看来,下次还是别让她出远门了,要去也得自己陪着她去!
“大哥,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时若不是爹出手相救,说不定咱们早已阴阳两隔,呜呜……”说着,邓玥瑶可怜巴巴地看向大哥。
“瑶瑶,咱不哭不哭啊。”邓元皓连忙抬手帮她擦拭眼角,但是,这一口一个爹的,听着咋就那么别扭呢?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妹是那人的亲闺女。
见大哥依旧没有答应此事,邓玥瑶竭力回忆着奶奶前世咽气时的悲伤情景,豆大的泪珠陡然滑落,滴在邓元皓的手上。
邓元皓心疼得要命,自从他从洪家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小妹哭过,眼下他猛然哭得如此伤心,他也慌了神,一边轻拍着小妹的背,一边给她擦眼泪,嘴里还不停地哄着。
“好好好,大哥依你便是,但只能连义父,咱爹只有一个,便是躺在木屋边上的邓大河。”
“大哥,你们喊他黄幺叔就行,可我不一样啊,这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犹如再生父母,这天大的恩情,你小妹我无以为报,索性就认作义父,再说,这义父义父的叫着多别扭啊,还不如直接叫爹来得顺口。”
“好好好,都依你,这总行了吧?”邓元皓搂着小妹,自己挡着风,轻声细语地宽慰道:“瑶瑶,快别哭了,哭过的脸被这冷风一吹,过不了几天就得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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