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照射下,道路两旁高高的大冠杨的叶片子,在风中像猪的耳朵一样忽闪着。
之前那个疑似李国庆的人打电话,让赵厚远将这个醉酒的人拉到赵油坊村。醉酒之人是谁?是赵油坊的人吗?如果不是赵油坊村的人,拉到赵油坊又放在哪里呢?
赵厚远禁不住想打个电话,再不打的话,车子眼看着就要开到赵油坊了,难道让自己把那个身份不明的醉酒人带到自己家里头去?
赵厚远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电话又是那个好像用变声模式打过来的人,虽然不能确定来电人就是李国庆,但每次开口说话的前缀赵厚远都十分之熟悉:嗯......那个。
赵厚远一听就知道来电人就是李国庆,八九不离十,换个手机号,又变声,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他与李国庆相处已经养成以他马首是瞻、毫不质疑、唯命是从的行事准则。即便对来电人的身份把握不准,只要他与李国庆哪怕有一分相似,他也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来电人让他把喝醉酒的人带到他自己家里去,利用他家一楼西边一间屋子的地下一个四五平方的地窖,将那个喝醉酒的人放进去就行了。
来电人的说法使赵厚远一阵惊慌,他家那间屋底下的地窨子,是用来存放墨玉原石的,深度只有五六十公分,把那个喝醉酒的人放进去,一盖盖板,那个喝醉酒的人肯定会因为缺氧一命归西。再者,这个来电人肯定就是李国庆,早先家里的地窨子就是在他的指点下挖的。
当时李国庆对赵厚远说,你这么多未经处理的原石完全暴露在空气里,就是怕氧化,一旦氧化,墨玉的质地肯定也会变得很糟糕,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墨玉就不值钱了。
赵厚远说,这些玉石不是原本就是在水里泡着吗?怕什么!
他的意思是说,水里不乏氧气,在水里都不怕氧化,还怕暴露在空气里吗?
李国庆说,在水里泡着有水保护,隔着一层水,没有直接见着空气,我看你还是把它们窖起来为好。
氧不氧化,赵厚远不是太清楚,既然李国庆说了,那就绝对执行。
赵厚远听从李国庆的指导,在一楼的房间底下挖了一个地窨子,专门用来存放从屿石河捞起来的质地比较好的墨玉原石,后来那些原石处理得差不多了,地窨子就空闲起来了。
现在来电人让他把喝醉酒的这个人放进地窨子里,赵厚远有点吃惊。因为地窨子太小了,正常人躺在里面恐怕都得憋死,何况一个半死不活,几乎没有意识的醉酒人。
基于此,赵厚远想问一问来电人到底是不是李国庆,他认为李国庆不会这么轻易让他干这样的事儿,这可是人命关天呐!
车子到了赵油坊,一直开到他家门口,司机坐在驾驶座上没有下车,示意赵厚远自己将后备箱里的人弄下去。
赵厚远下了车,朝东边的天上瞅了一眼。月色愈加朦胧,空气潮湿,就像一层湿纱布挂在半天空。东边的天色一点都没有变化,看看手机,这才凌晨不到3点。
他看见车子后备箱的盖子已经打开了,高高地举在半空。他上前摸了摸那个蜷成一团的醉酒人。醉酒人连一点儿声息都没有,静静地躺在那里。醉酒人个子虽不短,但不算胖。尽管如此,赵厚远还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弄下来。
醉酒人一离开车子,司机就发动引擎,打着颤,很快就驶离赵油坊村,消失在通往屿石县城的307省道上。
赵厚远不敢在门口停留,开门进了院子很快关门闭户。将醉酒人放在门旁,他把一楼房间的地窨子打开。
在把醉酒人放进去之前,赵厚远再次试探着俯在他的鼻子跟前听了听,发现醉酒人一点儿呼吸都没有了,而且蜷起来的四肢有点僵硬,好像不大伸展得开。掀起那人的上衣,贴近胸口也没有听见心跳声。
赵厚远害怕起来,他拨打李国庆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哥,他还没有开始讲话,声音就颤抖起来。
看你那点出息!李国庆不屑地说。
好像他已经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有了李国庆的话,好像漂浮在半空忽高忽低的赵厚远终于有了倚靠,他的心这才安定下来。
他首先说起李国庆打他电话变声的问题,他没有说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李国庆既没有承认,又没有否认他打过赵厚远的电话,一直沉默不语。
哥,一听就好像是您,赵厚远说,我二话不说就按照指示去接人了。
赵厚远把事情经过讲说了一遍,但他光说去接人,没有说所接的人是一个喝醉酒的人。
李国庆说,既然有人安排你干事儿了,你就干,我觉得人家让你干,就有让你干的道理。
李国庆的说法,让赵厚远稍稍放心。
人家把你家的情况摸得十分清楚明白,李国庆说,依我看,你还是听他的,这些年你在生意场上,还有在从政当村长期间,肯定也得罪了许多人,我觉得你还是听话,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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