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柏蕴嘴唇微不可察的抖了抖,很快又被他抿成一条直线,那双与景舒珩极为相似的眉眼,幽深如墨,叫人看不明白。
景舒珩垂下眉眼,不再看他。
“我知道余慎是你的人,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会在北疆动乱的时候,去屠杀南燕的百姓,激起景、燕两国开战?”
“我想,你应当不会给他下达这种命令吧?”
景柏蕴眉头开始紧皱,并且越皱越深。
“既然不是你,那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受益者又是谁。”景舒珩语气轻缓,“你想要南疆那三十万大军,无可厚非,但你真能掌控的了吗?”
景舒珩抬眸,再次看向景柏蕴:“你就不怕,这其中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铸成无法挽回的大错吗?”
景柏蕴的眉眼压得更低,眼神漆黑如墨,直直的盯着景舒珩,却没轻易开口。
景舒珩无声叹了口气,不再多言,轻扯了一下缰绳,绕开挡在马前的景柏蕴,夹了下马腹,铁蹄踩踏青石砖的清脆声响起,并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内侍才上前,恭敬又小声道:“殿下,回去吗?”
景柏蕴才似是回神,长长的吐了口气,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三分。
“回去吧。”说完,率先抬脚朝着马车而去。
上了马车之后,朝着太子府而去。
当马车晃晃悠悠,回到太子府后,景柏蕴由内侍搀着下来。
朝着书房刚走两步,脚步一顿,莫名转了方向。
跟在身后的内侍,脸上浮现一丝惊讶,随后又很快压了下去,这是....去太子妃寝殿的方向?
作为景柏蕴的贴身内侍,他最为清楚,景柏蕴有多久,没去看过林池霜了。
而林池霜,也几乎从未出过门,整日待在自己的寝殿,汤药不断。
虽然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因为什么,变成如今这副怨偶的模样,他心底依旧希望,景柏蕴和林池霜,能回到婚嫁之前。
至少那时的两人,是真的开心。
思索间,听到景柏蕴低声询问了一句:“太子妃近来可好?”
内侍急忙收敛情绪,上前一步,恭敬颔首,低声道:“回殿下的话,太子妃身子一直不曾大好,整日汤药不断,可一直不见起色。”
听到这话,景柏蕴没忍住连声咳嗽了几下,内侍又匆忙将锦帕递给他。
接过锦帕,盖住口鼻,半晌才勉强将咳意压了下去。
脚步不停,一炷香后,景柏蕴停在了林池霜的寝殿前。
他脚步微微一顿,不再犹豫,抬脚进去。
如今已经入夏,但林池霜依旧穿着夹棉的长裙,眉眼清淡,脸色苍白,毫无生气的坐在贵妃榻上。
等景柏蕴站在她的面前,林池霜才迟钝的抬起头,看清他的脸厚,扯了扯嘴角,挤出一抹毫无笑意的弧度,“臣妾恭迎太子殿下,妾身病中,无法起身,还请殿下见谅。”
景柏蕴的脸色有些难看,眼尾泛着红意,居高临下的盯着林池霜,咬牙道:“你非要跟我这么说话吗?”
林池霜垂眸,声音平静且无力:“殿下想让妾身,用何种语气与殿下说话?”
景柏蕴闭了闭眼,声音从齿缝中挤出来:“为了一个外人,你不仅逼我,还要把自己也逼死吗?”
林池霜眉眼淡漠,摇头轻声道:“殿下言重了,妾身没逼任何人。”
除了一开始,她的视线,从未在景柏蕴的脸上,停留过半分。
好半晌,景柏蕴才无力似的摆摆手,低声道:“你可以放心了,他没死。”
说着,他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他还活着!”
听到这话,林池霜明显一愣,诧异不解的看向景柏蕴。
景柏蕴闭眼又重复了一遍:“他没死!景舒珩没死!不信你可以派人去珩王府问!”
见他这么说,林池霜终于意识到了他说的是谁。
半晌后,原本那张柔弱忧郁的脸上,缓缓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她眼中闪过一丝泪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见状,景柏蕴没忍住冷笑一声,压制不住心头的刻薄:“他没死,你就那么开心?我怎不知,你与他的感情如此深厚?”
闻言,林池霜脸上的笑一僵,随后缓缓收了回来,目光微垂,落在虚空,“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安然无恙,我自然是开心的。”
“倒是殿下。”她语气讥讽:“想来已经不记得,珩王幼时的模样了吧?”
“如今知道他还活着,估计你连觉都睡不安稳了吧?”
这话一出,景柏蕴脸色阴沉可怖:“林池霜!你放肆!”
林池霜却像是感受不到,他那爆发如山洪一般的气场,依旧那副弱不禁风,却佁然不动的模样:“臣妾这般放肆,那殿下想如何处置臣妾呢?”
她仰起头,眼尾发红,眼眶氤氲着明显的泪意:“杀了我?”
“你!”景柏蕴被气的脸色青白,闭了闭眼,强忍眼前的眩晕,甩袖就走。
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林池霜没忍住,又露出一个笑。
只是那笑格外的苦涩。
从林池霜的寝殿出来,刚转过回廊,景柏蕴没忍住停下脚步,用手扶着廊柱,好半晌,才终于缓过来。
内侍见状急切不已,刚要叫御医,却被景柏蕴制止。
一炷香后,景柏蕴收拾好情绪,脸上再不见刚才的愤怒与悲哀,像是个合格的储君,回到书房,提起狼毫笔,写下信笺。
片刻后,信笺火漆塑封,亲卫上前,恭敬接过,命人传走。
而景舒珩这边儿,自皇宫出来后,不能再去将军府,便干脆回了珩王府。
由于前段时间‘珩王身死’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所以往日华贵热闹的珩王府,如今冷清了不少。
不过到底是亲王规格,即便冷清,也有人守着。
当门房看清景舒珩的脸后,用力揉了眼睛好几下,终于确定景舒珩是真的活着回来了,当即高兴大喊,招呼人来见礼。
不过景舒珩并不是多礼之人,吐出个赏字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刚关上房门,一身漆黑的暗卫便出现在了他的跟前。
景舒珩一改刚才在景柏蕴跟前的敦厚纯善,神色冷峻,眸光锋利:“查清楚了吗?”
“回主子,属下等截下了余慎的秘密书信,请主子查阅。”说着,双手恭敬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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